一个是不良帅本人,一个便是当今天子。
既然并非不良帅所为,那便只剩了一个人。
马煜本就不那么干净,更何况身上还背着一桩命案,此事若真是陛下的意思,那马煜怕是性命难保了。
想到此处,马植顿时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因为马煜能坐上这个位子,虽然自己并未亲自举荐,但说这其中与自己毫无关系也是绝无可能的。
更何况周乡绅的那件案子,正是自己所经手并批复结案的。
“陛下......”马植险些摊坐在地上。
“马寺卿......又想多了吧!”李浈不失时机地说道,与其是说,语气更像是问。
马植抬头看了看李浈,连连摇头,道:“既是陛下的意思,那......”
“那马寺卿还是没明白陛下的意思啊!”李浈轻叹一声道。
“哦?泽远......快说......”
以马植的头脑若是静下心来细想,应该不难发现此间的破绽,至少在冯尨的身上便说不通。
因为若是李忱想要调查马煜的话,不良人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让马煜在毫不觉察的情形下迈入大牢,根本不需要找冯尨这样拙劣的由头。
但此时的马植早已被李浈扰乱了心境,此时马植的脑海中萦绕的只有一件事。
周乡绅一案。
若重审此案的话,不难查到真正的凶手,马煜自然死罪难逃,而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案与自己有关,但一个办案不利、徇私枉法的罪名是逃不掉的,轻则贬官削爵,重则流放徙千里。
这对于好不容易才被重用的马植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所以马植的心中很乱,乱到根本没有心情去抽丝剥茧般地细细斟酌。
更重要的是,马植既然已经错过了这个机会,便再没有第二次重新斟酌的可能。
因为李浈知道此事的重点在于冯尨,马植方寸大乱不代表马元贽也会乱,只要马植回去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一遍,马元贽也定然能够察觉到这一点。
所以李浈要将这个漏洞补上。
只见李浈笑了笑,道:“马寺卿不妨想想,若陛下想要纠察马煜的话,你觉得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么?”
马植随即陷入沉默,李浈紧接着又道:“话说得难听些,马煜平日里所作所为,虽说不至于满朝皆知,但也绝称不上是问心无愧,要想调查他,随便找来些当地百姓一问便知,而后大理寺、刑部再派人调查一番,马煜便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李浈所言不假,马植自然也便没理由去怀疑。
见马植一言不发,李浈又道:“派一个冯尨前去大闹县衙,而后不良帅又亲自率部前去劫狱,如此荒诞不经之事,马寺卿竟然就这么轻易地信了!?”
“严常之受伤倒的确是个意外,那是因为陛下根本没料到马煜竟然会去蓝田关借兵,更意外的是蓝田守捉竟然就真的派兵来了,不过这也仅仅是个意外,马寺卿应该关注的是这意外之外的事!”
“意外之外?”马植双眉紧蹙心有所想。
李浈随即笑道:“其实与其说这是个意外,不如说这是个信号,一个对马寺卿发出的信号!”
“陛下的意思是......”
马植面色骤变,不由得双腿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