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冬,比不得河朔之地那般的凛冽,更多的是一种孤寂的冷,在悄无声息之间沁入骨髓。
郑从谠、郑颢、刘瑑三人到了城门口时,却正看见李府总管吴申带着几名下人侍从早已候了多时。
李浈离开长安之后,李府这诺大的宅子便成了郑从谠这些人的风流消遣之所,每隔三两日便会招呼些好友前来吃酒吟诗,若非吴申拦着,这些人险些连平康坊的胡姬都招了来,以至于吴申每每看到这几位,心里就一阵发毛。
“吴总管,今晚莫要忘了在府里摆几桌酒席,我等与泽远定要一醉方休!”
还不待走近,郑颢便冲吴申连连摆手。
吴申闻言笑道:“只要我家少郎君应承,小人自然是没得说!”
......
记得别时,长安城内轻衫凉笠、夏树苍翠。
今日重逢,却已是雪虐风饕、天凝地闭。
半载时光,似乎就在转瞬之间便已倏忽而过,让人来不及回味,更来不及想念。
未进城门,便只见郑从谠等三人便迎了上来,见李浈胯下那匹黑鬃马,郑颢箭步上前,伸手摩挲着马鬃,道:“噫?好俊的马,到底是做了行军司马的人,就连这马都比我们的要金贵!估摸着得花不少银钱吧!”
郑从谠闻言看了看,也不禁赞道:“这马精神,若我猜得不错,此马产自漠北,若是放在南市的话,至少可卖三十贯!”
刘瑑闻言撇嘴说道:“三十贯?此为漠北战马,便是一百贯也无人敢卖,无人敢买啊!”
“泽远,改日你再回长安,定要帮我牵一匹来!”郑颢当即说道。
“我也要一匹!”郑从谠附和道。
刘瑑闻言冲李浈笑了笑,拽了拽缰绳,笑道:“我便不与他们凑那个热闹了,我看这匹就不错,为兄将就着用吧!”
李浈闻言笑道:“马呢,倒是可以送与子全兄,只是......”
“只是如何?”刘瑑面色一喜,当即问道。
“只是这马认生,此前已有八个人被它甩得筋断骨折了,子全兄若有意,需得好好调教一番!”
“调教......”刘瑑闻言面露难色。
“怎么?子全兄难不成不会驯马?”李浈讶异道。
“唉,为兄哪里会这些东西,不知泽远可知道如何调教?”刘瑑问道。
“略知一二,驯马之难......在于费时费力......”李浈眉头轻皱。
“费时不怕,费力也不怕......只要......”刘瑑摆手说道。
“可是费我的时,费我的力啊!”李浈插话道。
“那如何是好?”刘瑑有些着急。
“这个么......”李浈故作沉思。
严恒见状终于耐不住性子,抢先说道:“子全兄,他与你要钱呢!”
李浈闻言顿时一瞪眼,怒道:“憨货!我与子全兄情同手足,你怎能说出如此世俗之语!”
严恒闻言,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言罢之后,李浈又对刘瑑说道:“子全兄,这马小弟定然会帮你训好,哪怕小弟废寝忘食、不分昼夜、日日操劳、鞠躬尽瘁......”
李浈滔滔不绝还未说完,便只见刘瑑一阵感动,当即一拍胸脯说道:“泽远义薄云天,为兄又怎能让你白白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