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笑道:“说来惭愧,大汗慧眼如炬看来早已参破了这个局,而外臣却刚刚才想到些眉目!”
“哈哈哈!如此,倒让本汗越发有兴趣听听贵使高见了!”裴罗大笑。
“大汗莫要折煞外臣了,其实无论四族结盟也好,联合攻唐也罢,此事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只是外臣凑巧成了此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即便没有外臣的出现,即便没有我卢龙与成德军的矛盾,即便没有仆固温的谋反,四族攻唐也势在必行,同样,即便我大唐什么都不做,甚至将檀、蓟二州拱手送出去,四族联军也必将很快退兵!”
闻言后,裴罗轻轻点了点头,对于李浈所言表示赞许,看了李浈一眼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外臣不知耶律撒剌是何时回来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后去了哪里,想必这定然瞒不过大汗的耳目,他去了室韦,正值此时,战局显然对联军不利,耶律撒剌既身为契丹主帅,便应当知道阵前没了主帅的后果,那么原因便只有一个,在其离开之前便已铺好了契丹军队撤兵的后路!”
“嗯,不错,但你可曾想过,耶律撒剌为何要冒着背信弃义的骂名而临阵撤兵?”裴罗反问道。
“利益,足够的利益!”李浈不假思索地答道。
“利益又从何而来?室韦么?”裴罗也当即问道。
“呵呵,以大汗之谋虑又何须明知故问,若是与室韦有关的话,那么室韦大军又何须死死守着蓟州纹丝不动,大汗莫要忘了,此时在室韦的地界上,还有一族!”李浈笑道,虽然明知裴罗是在有意考校自己,但却仍是不敢有丝毫保留。
“呵呵,回纥!不,如今你们大唐称其为回鹘!”裴罗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尽管还未得到自己期待中的答案,但却知道李浈此番言论无疑已经句句切中要害。
“贵使距离真相不远了,继续说下去!”
裴罗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了。
李浈躬身回敬,想了想后,继续说道:“话已说到了这里,其实事情早已不难猜测,耶律撒剌去了回鹘,至于其见了谁,我想肯定不会是乌介!”
“为何?”裴罗问。
“因为乌介除了一个可汗的虚名外已是身无他物,就连兵权都已被那利骗了去,所以乌介给不了耶律撒剌任何实质上的利益,如此一来,便只剩了两个人!”
“何人?”
“葛捻与逸隐啜!”李浈笑道,方才还有些模糊的思路此时已是变得渐渐清晰明了起来,紧绷了多日的那颗心也变得松缓了许多。
不待裴罗发问,李浈紧接着说道:“外臣虽不知回鹘族事,但却也听说过,其族内政务早已被大相逸隐啜与其弟葛捻操控,乌介稀里糊涂地把兵权又交了出去,只怕是直到此时还沉浸在复国的美梦之中,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哦?何出此言?”裴罗故作讶异。
“很显然,乌介若死,那么葛捻毫无悬念地便能成为新的可汗,葛捻做了二十年的特勤,也在乌介之下卑躬屈膝了二十年,若说回鹘族内有谁最希望乌介死的话,那么葛捻必是最渴望的那一个!无奈乌介手中兵权在握,即便葛捻想动也动弹不得,而那利的出现,却给了葛捻种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