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西路王庆叛乱,寿州沦陷,两淮之地动荡,漕运危如累卵。”
“朕想要问问诸位臣工,河北路两起叛军,纵横十余州,致使流民四起,如今田虎叛乱还未平定,两淮又起动乱,这究竟是为什么?”
“蔡京,你是当朝太师,你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佶一心向道不假,但他也明白,如果国都将不国了,他这个道君皇帝那还给谁当去?
昨夜秦烈跟他说的一席话,赵佶实际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近十年来,他身为围绕的竟是一些蔡京、梁师成、童贯、杨戬之流的佞臣。
他每日所听到最多的就是,哪里又出现符瑞,哪里出产奇花异石,哪里又风调雨顺等等好消息。
至于什么天灾人祸,即便是听到的,那都是基本已经安置妥当了。
可这一次河北路张迪叛乱,祸乱数州,致使数百年的黎阳仓毁于一旦。
这对于大宋来说,那是动摇根基的大事。
可如今河北的田虎还未平定,两淮再次出现叛乱,这如何不让赵佶心慌?
面对皇帝的责问,蔡京佝偻着身子,假装一副老朽模样,啪啦一声跪在大殿之上。
“陛下,臣有罪,臣有负圣恩,未能替官家分忧解难。”
事实上上朝之前,蔡京就接到宫中内应给他传递的消息,得知今日朝会内容,为此这会面对皇帝的责问。
蔡京也没有辩解,直接便跪在地上,开始请罪起来。
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只要自己一番苦苦哀求,认错态度坚决,最后皇帝即便是要打板子,也顶多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陛下,今年黄河大水、淮水又大水,实乃天灾导致百姓困苦,太师大人也是殚精竭虑,四处筹粮赈灾,奈何地方官吏不作为,致使赈灾不力。”
“还请陛下明察,如此重重绝非太师之过。”
蔡京心腹之一官居太宰、兼吏部尚书的余深,紧跟手持芴板出班,替蔡京开解道。
“启奏陛下,户部已经筹措十万石军粮,即日便可发往河北东路,这可都是太师亲自出面,从京城大户手中,借贷筹措的粮草,此举足见太师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户部尚书李棁,这会也站了出来,手持芴板躬身附和道。
“郓王。”如果是往日里,赵佶见到蔡京以及重臣的辩解,他顺坡下驴就把这事给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可今天赵佶显然下定决心,强忍着怒火的他,随即目视郓王赵楷喊道。
“儿臣在。”郓王上朝之前,就接到赵佶的旨意,这会自然准备充足。
“把你从秦烈哪里收集上来的证据呈上来,让朕的几位股肱大臣,好好看。”
赵佶看了眼匍匐在大殿上,一副弱不禁风的蔡京,想到他之前还自吹每餐,可食肉一斤的精神状态,顿生一股被欺骗的感觉。
“陛下,臣冤枉啊。”户部尚书李棁,看到郓王派人送上的证据供词之时,立马跪在地上连声喊道。
“冤枉?好你个欺君罔上的东西,如今证据确凿,还敢诡辩。”
赵佶真是气急而笑道:“来人啊,把此贼押入大理寺,严加审问。”
“太师救我,太师救我啊。”眼看着禁军甲士冲了进来,李棁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朝才蔡京喊道。
“蔡京,李棁是你提拔举荐的,此人染指黎阳仓,倒卖军粮一事,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朕念在你多年效力的份上,立刻交出印绶官凭,递交辞职奏章吧。”
听着李棁的呼喊声,赵佶脸色阴沉,蔡京则是把头低的更低,这个时候他哪里敢出言,这不是引火烧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