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随着雷横莽撞冲撞上来,李师师的的身体犹如浮萍般侧飞而出,口中更是发出一声吃痛之下的尖叫。
“小心。”刚好正在李师师倒飞而出正面的秦烈,只得连忙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李师师。
两人身体相撞,直接倒地滚成一团。
为避免李师师再受伤,秦烈只得紧紧的捂住她的头部,以免撞到墙角桌凳之上。
“大人,这、你没事吧?”雷横刚才也就是一时情急,因为他怀疑李师师心机不纯,借献刀谋不利秦烈之事。
这才莽撞的出手,一掌把李师师推了出去,可结果却没有想到,李师师根本就是个弱女子。
眼看秦烈为救李师师,后背撞上墙角柱子,脸上都疼痛变色,他也是后悔莫及。
“你这是作甚?”软玉在怀的秦烈,嘴角一抽,抬头问道。
“我,我怀疑这小娘子想要行刺大人。”雷横讪讪一笑,连忙伸手要把秦烈扶起来。
“你是被害妄想症吗?”秦烈无力的吐槽了一句,低头看着埋首在自己怀中,低头不语的李师师。
“师师姑娘,你有没有伤着?”秦烈在雷横的搀扶下,一手托着李师师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李师师心跳有些急速的低头回了一句,低着头掩饰着自己心境。
李师师从小就在青楼长大,十四岁那年出道,十五岁一举夺得汴京花魁之名。
如今算下来已经有四年,这些年她迫于生计,自然免不了入幕之宾。
但更多的时候,她这个花魁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京城这些年来,文人骚客,名士才子,能够真正入得了她法眼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但前天秦烈在矾楼,斗酒之下,一首首名篇创作而出,不由让她对秦烈起了好奇之心。
尤其是秦烈当时,手举酒壶,狂歌豪迈而去的背影,更是让她心醉不已。
这不昨日一大早,她便亲自敢来拜访,结果赶上大理寺拿人,她只得前往求教周邦彦。
在周邦彦家中她一直等到日落时分,她才获悉秦烈已经无罪释放,并因为当殿应答入流。
从而得到皇帝赏识,不但赐了同进士出身,还官升三、级,升任权知郓城知县。
得知秦烈安全,李师师原本又想连夜去拜访,但后来想想太过唐突,所以这才选择了今天上午。
由于得知秦烈这次是临危受命,李师师昨夜想了一夜,决定送一件礼物给秦烈作为见面礼。
而这件礼物,自然就是她今天带来的那一柄价值三千贯的宝刀。
可李师师万万没有想到,却因为这把宝刀,让雷横产生了误会。
多年的青楼迎来送往生涯,让已经二十岁的李师师,多少有了厌倦之情。
去年她就用自己挣下来的钱为自己赎了身,准备寻个良人把自己嫁出去。
但她又不想委屈自己,虽然不指望加入王公大臣之家做正室。
可她也不想嫁给寻常之人,所以思来想去,李师师也给自己定了个标准。
那就是不求大富大贵,但一定要人品持正,志同道合不是?
也就是要兴趣相投,比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相投。
可惜寻觅一年,尤其是在周邦彦这个忘年交对照之下,她自然一个这样的心仪对象都没找到。
倒不是大宋没有才子,而是要么人家妻妾成群,要么就是那种人品顽劣之徒。
不过前天秦烈那狂歌豪迈的背影,以及那惊人的才情,着实让她有些心驰神往。
尤其是昨日在见到秦烈正脸,看到他那张刀削般俊朗的脸庞,以及不凡的气度后,她就对秦烈更增添了几分好奇心。
尤其是此刻,被秦烈温柔体贴护在身下,闻着秦烈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味,她竟然像个怀春少女般,一颗小心脏犹如小鹿乱撞般怦怦乱跳了起来。
“秦公子,这把宝刀据说是杨家祖传的宝刀,是去岁一名豪客从开封府中购买所得。”
“不过后来他在矾楼争风吃醋,最终因缺钱当场表示愿意贱卖。当时得知这把刀是天波府留下来的宝刀,便折价一千五百贯买了下来。”
“今日得知公子临危受命,所以特意献上此刀,预祝秦公子凯旋而归。”
为平复自己的心情,李师师在起身之后,连忙走到锦盒前,打开锦盒指着锦盒中的宝刀,一口气便把此刀的来历说了一遍。
“杨志家的宝刀?”秦烈虽然觉得李师师,突然的举止有些怪异,但这个时候得知眼前这柄宝刀,竟然是杨志当初为了生计。
决定卖掉的杨家宝刀,但后来却因为无赖牛二胡搅蛮缠,结果挥刀杀了那厮,从而导致宝刀被开封府当做凶器没收。
杨志也被发配充军大名府,最后倒霉催的杨志,又遇上晁盖劫持了他护送的生辰纲。
为了活命,只得假扮乞丐逃命。
要不是在甄城被雷横识破身份,从而获得秦烈接济,这可怜的娃,还不知道要躲躲藏藏多久。
如今杨志虽然已经被秦烈安排回了郓城,但得知眼前的宝刀,竟然是杨志当初想要卖掉的宝刀。
他还是难掩喜色的伸手把宝刀拿了起来。
入手微沉,估计加上刀鞘,这把刀应该有二十斤重量,刀长四尺上下,目测应该在一米左右。
这刀应该属于腰刀的近战兵刃,如果真是杨家祖传的宝刀,那应该是杨老令公的佩刀才是。
“锵!”
手握刀柄的秦烈,轻轻按了一下刀柄上的机括,刀锋弹出,露出一抹寒光。
“好刀,不愧为削铁如泥、吹毛立断、杀人不见血的宝刀。”感受着刀身上的寒光,秦烈目光一凛,随之收刀入鞘。
“师师姑娘这刀我收了,不过此刀过于名贵,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可以折钱给你,不知师师姑娘以为如何?”
站在一旁的李师师,眼看着秦烈对于她赠送的宝刀,夸赞连连,颇为钟爱,也是心头窃喜。
然而接下来秦烈说出要出钱,购买宝刀之时,李师师这才如梦初醒。
一脸惨白的李师师,这才意识到,自己与秦烈悬殊的身份差距。
“秦公子,师师并不缺钱,既然公子嫌弃师师的礼物,那师师收回便是。”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李师师脸色突变,心头更是涌现出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虽然她是汴京城中的花魁,可她的身份终究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在真正的达官贵人面前,自己不就是一个玩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