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听着那几个稽仙司探子在旁说闲话,甚至心中还有几分暗爽。
小白狐悄悄拉了拉白凌波,将她拖回了帐篷里。
“你家主人一直这样?”
“唔……前几日和安叙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是这样啊。”
“那是她夫君,能一样吗?”
“啊?主人还没嫁人啊……”
两个人在里面八卦,很快帐篷外就有一枚土块飞了进来,一人身上挨了一记。
挨了打就长了记性,不再八卦李素瑾的事情,转而聊起其他的来。
比如……美食。
“我这里有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我都没舍得吃。”
白凌波闻言眼睛一亮,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白云蓝天青草地的浪漫场景。
结果小白狐却从怀里掏了一只死耗子出来:“先说好了,尾巴得是我的,这个有嚼劲。”
白凌波看着歪着脑袋,脖子上一团血肉模糊的田鼠,当即捂着嘴巴就冲出了帐篷。
众口难调便是这个意思了……
夕阳已经渐落,暮色很快就降临下来。
这一路难民选择了非常稳妥的一条南下道路,那便是沿着太行山脉的山脚一路前行,就算遇到北辽人南下追袭,只要往山里一钻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晚上当真饿极了,还可以组团去打些野怪充饥。
这个时候,不少青壮汉子聚集在一处,商量着一同入山狩猎,留下不少妇孺守在自家的家当旁边。
深秋时节天气转冷,不少人紧裹着衣衫,一阵夜风吹来,还会抖一抖身子。
在身旁生起一堆篝火后,却又觉得火烤得脸疼。
总之不管怎样都舒坦不了。
李素瑾没这样的苦恼,一张大帐篷,四角各贴一张文火符,暖和的好似秋去春来。
然而当月亮升至半空,已是深夜之时,却有人拍着手走了过来。
“诸位乡亲,诸位乡亲,正所谓蛇无头不行……”
很多人都被这样的声音吵醒,但很快就又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这三天这种事没少发生,那就是在争首领之位。
毕竟人多力量大,方向统一之后,遇到困难也有个帮衬。
当然了,这些话都是那些争首领之人的说辞,具体是否是为了大家着想……就很耐人寻味了。
“……在下乃是保定城裴府尹手下的师爷,这次过来是希望和众位乡亲都议一议……”
话都没说完,就有人骂出了声。
“大半夜,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有事不能明天再说?”
“是不是要让大家把粮食聚集起来统一分配?死了这条心吧!”
“他是府尹?他怎么证明他是府尹!”
七嘴八舌间,整片山脚旷野都嘈杂起来。
“裴府尹确有此意,此时此处少说也有上万百姓,若是饿死了任意一家,他老人家都会心疼,所以才有今日之事……”
这师爷倒是不管周围那些各色的反对声音,一个人自顾自说得起劲。
大概意思就是,食物进行统一管理以后,会大大的增加团队凝聚力。
在保障了青壮的食物供给后,他们就有更大的可能性给大家带来更好的食物。
同时还可以将所有人绑在一处,就算遇到了什么困难临时走散,最终还会重新走到一起,共同南下。
而裴朝良曾经是保定城的府尹,做这种事实在是手到擒来,所以诸位乡亲不用太过担心。
“……裴府尹这是为了大家好,大家要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终于,有人开始骂起来了。
“呸,狗官。”
“开城门时说得好听,出了城就自己跑了,不管我们的死活,这会儿被辽狗追上,就又重新找了回来,哪里来的脸要我们的粮食?”
“是你们没口粮了吧?”
“那齐员外是霸道点,但人家至少知道要给钱才能买到吃的……”
一句接着一句的风凉话说了出来,让这师爷顿时尴尬起来。
其实……若是没说中他们断粮的局面,他当然不会介意些什么。
可偏偏……裴府尹的队伍确实没口粮了。
这个时候被人叫破,即便那裴府尹口口声声是为了百姓,这师爷依然有些底气不足。
“……不是,你们要理解裴府尹的良苦用心,他这般纯粹是为了大家的安危,而非为了一己之私……”
李素瑾在外听了会儿后,就转身回了帐篷。
月明星稀,北面保定城大火冲天,这场火已经烧了三天了。
李素瑾摸了摸身上贴着的传声符,思绪一下沉浸到了心底的某个特殊角落。
当初说好每隔几个时辰便换一张贴上。
可是……除了两天前还有声音传过来,那是聂铮主动报了平安,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了。
这大概是超出了传声符可掌控的传讯范围了吧……
李素瑾不懂这符篆怎么写,更不懂它的细节用法,所以她只能选择这样来自我安慰。
自顾自的想着心事比较容易助眠。
就在李素瑾昏昏沉沉之时,外面却出现了一些不好的响动。
那是有人厮打在一起的声音。
还有就是略显恐惧的哭声和刀剑出鞘的声音。
“你是想要谋反吗!胆敢违抗上官!”
“这是留给小儿的啊,他才四岁,还染了风寒,若是没了食物,他会死的。”
“都说了裴府尹会统一分配食物的!别逼我剁了你!”
争执在这寂静夜空里格外刺耳,顿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起来。
包括之前敢直言喝骂裴朝良之人,此刻也销声匿迹了,一个接着一个,主动将手中食物交了上去。
很快这些食物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李素瑾所在的帐篷门帘,也被人用刀鞘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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