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那声打赏唱名的,还有周围人的诸多骂声。
毕竟迟史这种自己请人给自己打赏的举动,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就有些气不过的,也会买上一些箭羽赠给聂铮。
只是零零星星的,看起来有些杯水车薪。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愿意为大老爷们一掷千金的,终究是少数。
不料就在迟史志得意满之时,突然唱名之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无名义士赠箭羽一千只,给谈仙师助威!愿谈仙师狠狠揍上……呃,揍上迟……迟仙师一顿……”
唱名之人都有些不敢念了。
这迟史好歹是曙光境,他要拿我撒气我冲谁说理去。
不过诸多围观人群有一次炸开了。
一千只其实便是一千两白银。
在当前这个社会,一两白银价值一百大钱,大概可供三口之家富足的过上三天时间。
这个富足的概念便是:一日三顿,有鱼有肉,四菜一汤。
一千两白银……够三口之家过十年好日子!
围观者又不是什么富商大贾豪奢之辈,听到这样的天文数字当然会震惊了。
就连迟史都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那个贾士让打赏的钱都是自己的,而自己也掏不出来这么多钱了。
迟史有些想骂娘。
真他娘的,谁送的,是不是有病?
这么多钱没地方花,去妓院找个花魁不香吗?
“我要核实,一千两白银在哪!别随便人家说句话,一个空口承诺你就当真了!这一千两白银可是要送给南院大王充做军费的!”
迟史恼羞成怒了。
他当然会恼羞成怒,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准备好的两个计划,居然全部失败!
那个唱名的宗门弟子被迟史吓了一跳,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微弱。
“没……没有白银……是足金的金叶子,价值确实值一千两白银……”
说着话,这名金罗宗弟子就将刚刚拿到手的金叶子展示了出来。
看起来每一片只有巴掌大,可是分量是实打实的。
上面的纹理清晰深刻,显然是技艺非凡的金匠雕琢而成。
叶片的筋络之间还有两个刻印好的小字——连环。
迟史哑巴了。
聂铮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这熟悉的金叶子,然后就开始四下搜寻李素瑾的身影,暗骂她真是个败家婆娘。
连环坞家大业大,也经受不住你这样造啊……
很快聂铮便和乔装易容好的李素瑾四目相对,李素瑾此刻一脸的络腮胡子,十分俏皮的冲聂铮眨了眨眼睛,难以言说的万种风情直接让聂铮打了个寒颤。
其实这是人很平常的反应。
但是聂铮是十分平常的举动在迟史眼中,就变成了挑衅。
自己可是曙光境!
还是曙光中境!
一个曙光境窥伺在侧,谁不如临大敌?
偏偏你,居然在四处乱瞟!!
迟史怒了,开口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在挑衅我?”
聂铮没反应过来:“啊?啥?”
“呵!小小拂晓,不要以为那奇怪的神通正好胜过我,便能不把曙光境放在眼里!”
聂铮笑道:“别这样,我可不敢不把对手放在眼里。”
“那你为何三番五次挑衅于我?”
聂铮奇道:“谁挑衅你了?”
“你!”
“我如何挑衅你了?”
“你胆敢不看我!”
聂铮失笑:“难不成你是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眼下春情萌动,非得男人盯着瞧不可?”
聂铮的语气逗趣,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迟史被众人取笑,心中更怒,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口钟来,同时疾疾催动元气。
霎时间这口钟就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原本这钟看起来十分古朴,甚至说有些脏兮兮的。
但随着转动速度的加快,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锈蚀或者血迹都旋落到了四周!逐渐将这钟的原貌呈现了出来!
金灿灿,明晃晃,一左一右各刻着一个佛陀,满脸的庄严之意。
“钟名离垢,请指教!”
迟史措辞谦逊,但满脸自傲之意!
这法宝也有让他自傲的资本。
因为这离垢钟外圈,已经隐隐被旋起的元气带起了一道气罩!
先是风卷残沙,地上的散碎物件都随之升腾起来,从而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渐渐地那旋风就开始变得清澈,似乎刚才升起的东西都被旋风中的元气碾碎了一般!
围观众人都有些咋舌:“好强悍的护身宝物!”
“竟是攻守一体之势,这下谁还能近他的身!”
“流转的那层元气,怕是能搅碎一切靠近之物吧!”
“这下谈仙师要棘手了。”
“天呐!我看见了什么!”
这时场中所有围观者都忘记了交流,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元气手掌,轻轻巧巧的从这离垢钟的顶部探入,然后用那大拇指和食指就这样将钟捻了起来!
顿时迟史整个人就傻掉了。
有些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离自己远去的法宝,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已经是自己压箱底的本领了……
这他娘的已经是自己压箱底的本领了啊!
他甚至都没向自己发动攻势……就这样将自己这攻守一体之态给破坏掉了。
聂铮掂了掂手中的离垢钟,不由得笑道:“居然是不用炼化就能使用的法宝,挺财大气粗啊!”
这类没有使用限制的法宝,一般都被各大宗门搜罗走了,很少有遗落在外的。
就跟聂铮在炎帝陵拆毁的九转云锣是一类宝物。
都是用来让门下弟子在自家宗门秘境历练时,用来傍身的护身宝物。
“这是你的东西?”
迟史神情呆傻,似乎完全没听见聂铮在说什么。
接着聂铮扭头问道:“应该我是胜者了吧?这擂台是不是结束了?”
耶律介笑了笑:“没错,你是胜者,但是大家都没看过瘾,不如你们二人再较量一番,彻底分出胜负来?”
这不大的正阳广场中,还真是一人一个心思。
这耶律介越来越怀疑眼前这个自称谈宇的人,和伤了自己的人是同一人。
但是又没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
所以便光明正大的使出这种借刀杀人的下作手段。
聂铮闻言耸了耸肩,冲着那迟史喊道:“喂!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迟史身子一僵,略带惧意的看了看聂铮,大叫着狂奔离去。
竟是连这离垢钟也不要了。
……
不远处的南院大王府邸中,萧渐离正在分析着眼前的军报。
那是有关保定府和太原府的异动。
历经丧子之痛的萧渐离两鬓相较以前,斑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