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山,天机阁。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吕梁山的山巅,俯瞰着这片神州大地。
而他的身后,默默侍立着一个持枪的蓝袍男子。
老者年老,但精神矍铄,满面红光。
年轻者,反而看起来格外疲惫。
半山腰处,有几名年轻人正在用手中兵刃挥打旁边的枝叶,这兵刃极为古怪,竟然分别是毛笔、棋盘和铁锤。
不多久,双方汇合到了一处,一同站立在这云雾缭绕的吕梁之巅。
三名年轻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口称“师尊”。
正是夫子和他的几名徒弟。
夫子微微颔首,信手一挥:“真是大好河山。”
手持毛笔的大师兄点了点头:“师尊此行可还顺利?”
夫子微微一笑:“西凉之人,不畏鬼神,只信自己,甚至对佛家,也是用到了才信,用不到便不信。”
“如此自私利己之人,想来更加有助于我们达成所愿。”
夫子闻言,眉毛微挑,接着便放声笑了起来。
一旁几人也是连连的恭贺。
众人笑了一会儿,大师兄开口道:“师尊,但是有个坏消息,希望您能节哀。”
夫子眼神深邃,含着几分玩味之意的看着这位大徒弟:“无妨,你且说来听听。”
“小师弟他……应当是身殒了。”
夫子闻言,挤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落寞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三弟子和四弟子齐齐开口:“师尊,小师弟似乎对我等有提防之意,我们已经将救治他朋友的法子传授给他,可他依然选择亲赴紫霄山,陆宗师乃清净境,大师兄洞察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夫子捋了捋长长的洁白胡须,温言宽慰。
“洞察虽然只是天道下的一种神通,可它毕竟是天道之下,天道……哪里会让他如此轻易的次次窥探,元明,无需自责。”
大师兄叹了口气:“师尊总说,小师弟最适合做这些,锦山营那边发展正好,六师弟也一直在夸赞他,真是可惜。”
“此言不错,不器这孩子和你们都不同,你们是接受了我的教诲和传承后,才认为众生平等,而他则是一直以众生平等为处事原则。”
夫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用手在一旁虚晃了一圈,然后吕梁山巅的云雾就形成了一块巨大的荧幕。
荧幕之上,是聂铮化身安叙时的种种事迹。
若是聂铮本人在此,怕是整个人都会汗毛倒竖。
因为他自忖行事隐秘,却没想到一举一动早在他人的监视之中。
夫子继续道:“虞山,炎帝陵,攸亭镇,望江山。一路之上,并非没有人与他为敌,可他的举止都有所收敛。若是寻常修者,拥有他的实力,早就已经是腥风血雨一片了。想来换作你们,应当也不至于忍到稽仙司彻底威胁他的性命……”
周边几名弟子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众生平等不是泛泛而谈,而是真正的将这个观念贯彻在自己的行为举止中。
聂铮便是这样。
就好比有人对着聂铮骂街,那么聂铮的选择必然是叉着腰跟他互骂。
而不是你敢骂我我就杀你全家。
“……不过这样也好,聂不器有些举动还是太过无法无天……”
一众弟子齐齐点头。
一个会跟泼皮对着骂街的人,却手刃了南楚皇帝。
若非在他心里真心觉得皇帝和普通人并无二致,也不至于如此。
“老五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
大师兄摇了摇头:“北地生灵涂炭,一般牲畜也早变成了妖不妖兽不兽的样子,五师弟已经许久没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