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教?”这句话是下雨天问的,马哨正和他在酋长大厅商量事情。
“摩门教。”什长说道,“大约半个月前,镇上来了几个摩门教徒,并四处传教……起初我并未在意,直到他们试图向士兵和警察传教。”
马哨问:“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驱赶了传教士,不过,有一位警察似乎被他说服了。”什长说。
“你做得不错。”马哨点头,思考了一会又道,“我知道了,你刚回来,先去休息吧,去尝尝收获的小麦。”
“是。”
什长离开酋长大厅,马哨和下雨天互相看了一眼。
下雨天笑了一下:“让我猜猜,你现在的心情应该比较接近于‘恶心’。”
马哨:“你猜错了。”
下雨天一愣。
马哨呼出一口气:“不是接近于,而是根本就是。”
他向来是比较厌恶宗教的,尤其厌恶传教士——前世念大学的时候,他甚至差点和一个向他舍友传教的基督徒闹到派出所。
严格来说,他倒也不算无神论者,但他觉得,神和宗教根本就是两回事。
一个无人格的神是可以接受的,虽然没什么意义;宗教则不同,它根本就是一种原始政治组织。
比较温和或者朦胧的宗教,马哨还能容忍,摩门教这种他则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当然,他其实也不怎么了解摩门教,他只知道这个宗教属于广义的基督教,这就足够了。
何况即使在基督教当中,摩门教也属于比较另类的流派,鼓吹过一夫多妻制是它最为人熟知的标签。
可是要怎么处理呢?
驱赶甚至杀戮之类的手段能管得了一时,却不长久,也不经济。
马哨虽然排斥宗教,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宗教的顽强生命力。
古往今来,想要压制甚至瓦解宗教的人不在少数,但却无一人真正成功。即使是最具世俗精神的中国,历时千年,用亿万人间烟火熏陶,也只不过是把宗教变得温和些罢了。
只有科学教育对整个社会的长期渗透,才可能从根本上瓦解掉宗教,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得。
“我知道你不喜欢宗教。”下雨天斟酌地说道,“但我得说,你所持有的那种纯净信仰是难以普及的,至少短时间内,它根本无法与各种宗教抗衡。”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只有宗教才能对付宗教。”
马哨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创造一种新宗教?”
“嗯……差不多。”下雨天显然想换一个说法以照顾马哨的情绪,但思来想去,发现并没有更好的说法,因为自己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马哨没说话。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选项,但却始终无法跨过那道坎。但对于信仰问题,他又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案。
以致于在这个问题上,长期以来,他的心态基本可以用“逃避”来形容。
是的,就是逃避心态、鸵鸟心态,他自己都能意识到。
下雨天继续劝道:“我们不可能消灭宗教,甚至想要削弱它都不容易,总会有一群人选择投向它的怀抱,这样一块阵地永远存在,而且还是巨大的阵地……这块精神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他人就会占领。”
“我们何不干脆创造一个自己掌握的宗教,自己去占领这块阵地?”
“而且我相信,马哨,以你的智慧,必然能创造出更美善的宗教。不论是对我们自己还是对信众来说,这都是一个更好的结果。”
马哨扶着额头:“可是,我在讲课的时候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