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黑云从城头上腾空而起,撕裂空气,一枚枚婴儿手臂粗的巨大弩矢在空中旋转、疾飞。
寒光凛凛。
呼啸如呖。
嗡嗡如蝗一般的嘶鸣里,凛冽的杀机宛如翻覆的流星雨一样从天而降,覆盖而来,让直面这锋芒的的秦军士卒呼吸都是一滞,盯着天空的双眼瞳孔狂缩间,头皮骤然收紧到了极致。
“举盾!”
“防御!”
黑压压的大军之中,一名名将领高举着手中的长剑在阵中高举,朝着左右的士卒们厉喝、狂吼。
前方刀盾兵猛的高举起手中的盾牌,嘿然吐气声中,将一面面盾牌轰然斜举过而来头顶。
后面夹杂在长戟、长戈兵卒中的刀盾兵们更是齐齐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拉过身边的同袍一起遮盖在下面。
而一架架攻城器械的周围,更是有黑压压的刀盾兵们猛的冲了上去,口中咬着长剑,双手将盾牌高高的举起,挡在了推动攻城器械的士卒前面。
砰砰砰的声音里面,冲锋的大军当即停留在原地结成了密集的盾阵。
但是,此刻所有的士卒却是根本就顾不上他们自己,盾牌下一个个屏住了杂乱的呼吸,瞪大了眼眸望着最前面那道高大的身影。
“大将军!”
“王子钧!”
“主公!”
一道道厉吼声中,赢钧举着手中包铜盾牌的瞬间,头也不回的厉吼一声:
“护住大纛!”
嘶吼的声音里,围绕在大纛身边的牙兵和背嵬军们齐齐挡在了典韦的身前,手中的盾牌碰撞间,层层叠叠的将典韦保护了起来。
所有的大军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跟随在赢钧的身后向前冲锋。
下一瞬间,成千的弩矢落了下来。
咻!
一枚弩矢落下,疾飞如流星一样朝着赢钧的面门射了过来,上面燃烧的火焰都被劲风压的倒卷。
赢钧却是丝毫不乱,全身澎湃到不可思议的气血猛的爆发,哈的一声怒吼,刺啦、刺啦的声音里,臂甲瞬间坟丘一样的撑起,手中提着赤霄已经如同闪电一样朝着面前的弩矢劈砍了过去。
砰的一声。
弩矢瞬间爆裂,破碎的碎片四散飚射,撞在身前挡着的盾牌上,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声中,赢钧提着盾牌脚步不停的继续向前。
“跟我冲!!”
“冲啊!”
万军嘶吼间,一根接着一根的弩矢就覆盖了过来。
砰砰砰!!
犹如暴雨拍岸一样的声音里,黑压压的大军宛如被火雨冲刷。
有弩矢钉在了云梯、冲车、耧车上面,被上面的铁皮、铜皮撞开落地。
一些云梯上面却是也插了十多只的弩矢,上面的火焰开始灼烧起来,顺着表皮开始卷动火星。
更多的却是扎进了冲锋的大军之中。
咻咻咻躁动的声音里,有秦军士卒盾牌破碎,惨叫大喊,被弩矢贯穿的身躯扑倒在地上扭动,鲜血顺着黑洞洞的伤口如同泉涌。
根本就活不了。
但是,下一秒,后方前进的脚步旋即就紧跟而上,
战场上的凶险在瞬间降临,荒芜的旷野瞬间竖起了一根根的弩矢,宛如田中的蒿草。
如雨的弩矢落过第一拨,稍缓的一瞬,有士卒直起剑刃,挥剑斩断盾上的弩矢,歇斯底里的呐喊传出:
“杀啊!”
“冲啊!!!”
“跟上王子钧啊!!!”
身后,周围左右一面面高举的盾牌翻起来,无数的士卒挥舞长剑的同时,持戟、握戈的士卒们宛如怒潮一般冲向了前面,瞬间淹没面前的蒿草。
更是有黑压压的士卒不要命的冲到了一驾驾攻城器械的后面,呐喊着加速推动这些战争巨兽们向前。
“冲啊!”
“杀啊!”
数万人歇斯底里的呐喊,宛如汇聚一团的蚂蚁,但却是以最为凶戾的姿态冲了上去。
轰隆隆!
轰隆隆!
而城下赢钧依旧是单人提剑冲刺在最前面的位置,白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跟随我!!”
“跟随我!!!”
沉稳凶厉的吼叫不停的从他口中响起,通过滚动的劲风向着后面两侧大军不停的传递。
若是开战之前,心中还有所其他的想法,但是此刻赢钧就只有一件事所想。
先登!
先登!
他的身后,典韦虎须抖动张口发出了啊啊啊凶厉的狂吼,单手擎着大纛,紧紧的跟随在了赢钧的身后,发足狂奔。
“冲啊!!!”
魏豹等牙兵混合着往日沉默的背嵬军们齐齐的嘶吼了出来。
冲城!
冲城!
十数万人发足狂奔的动静,宛如风雷呼啸,动静间更是如同地动山摇。
邯郸城头上插着的旗帜都在剧烈的震颤,飘扬的旗面更是乎乎左响,左右摇晃。
城头上。
赵军士卒见此情景,根本就没有时间惊恐或是慌乱,所有的士卒们都在一名名将领的嘶吼声中,疯狂的装填弩矢,绷紧了一根根的劲险。
“稳住、稳住!”
“装填、装填!”
“弓箭手准备——”
城头上寒光闪烁,黑压压的赵军士卒调整阵列的同时间,一名名负责瞭望测距的士卒也在不断的嘶吼报数。
“秦军、一百八十丈。”
“一百七十丈。”
“一百六十丈。”
秦军冲势如汹涌的狂潮,气势惊人。
廉颇握着剑柄手已经不知不觉间握紧,再也不复之前的平静,瞪大了眼睛望着城下冲锋的赢钧。
“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