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点左右张新返回南湾湖新宅,除前院奴仆在家,李聪聪、郭文静,还有郭文静的婢女郭秀皆不在家。
将陈晴儿安顿在家,张新来到当铺。
他到时,当铺门口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到水泄不通,其中还有一些身着捕快服的官差。
张新挤进人群,一个神情泼辣的妇人手里挥舞着一份卖身契,正在向一个男青年索要一千两银票。
那个男青年正是张新在路上遇到的骑马问路男子。
妇人正是已故正五品洪九祥的大老婆,她手里拿的是李聪聪的卖身契。
青年男子打算买下李聪聪的卖身契,不知是出于好意,还是另有想法。
而李聪聪坐在当铺后面,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锁门不出。
几个捕快正在试图破开铁门,将她拉出来。
这一幕幕落在张新眼里,这让他差点气炸,因为理解,他能体会到李聪聪现在的感受,被人当成货物交易,被人破门,被人围观....此刻她的内心该是多么绝望!
“住手!”张新声如惊雷,周围顿时一静,同时他手里翻出一千两银票,抢在青年男子之前,将钱拍在妇人手里,“把卖身契给我。”
妇人愣愣,看看银票,再看看张新,脸上忽地露出笑容,贪心不足道:“一千两不够。”
“这位小兄弟。”问路青年认出张新,提醒道,“先来后到,这是人之常理。”
“这是我的当铺,李聪聪是我的伙计!”
“....”
问路青年语塞。
张新又拿出一千两,递到妇人手里,“这些够吗?”
妇人心里现在有种错觉,手里这张卖身契搞不好能卖一亿。
见妇人一脸贪财像,张新强调,“这是最后出价。”
“五千!”妇人思考四五秒,“给我五千两,卖身契归你。”
张新也不废话,给足她五千两。
拿到钱,妇人一脸欣喜表情,将卖身契塞给张新,然后转身溜走,消失在人群里。
她不是小孩,心里也明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张新看向在旁边看热闹的王大友,手底下给他一下手势。
王大友秒懂,大摇大摆朝妇人离开的方向跟过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至少有十多个人这样做,不怕被人看见。
“在下张新,各位是提调司的兄弟?还是巡捕司的兄弟?”张新朝五六个兵差拱拱手问。
他们自然认识张新,就是那个气死从七品副使,还能全身而退的大牛。
一个新来兵差不认识张新,正要回答,被为首的小队长慌忙一脚踢开,换上献媚笑脸道:“张公子多担待,这是公务,没有私人恩怨。”
张新扬扬手里的卖身契。
兵差识趣离开。
濠镜澳三司皆是军事部门,捕快不是捕快,而是军户,也就是‘兵’。
没有热闹可看,围观路人自动散开。
最后还留下——朱四。
朱四朝张新抱抱拳,“第二次见面,在下朱四。”
张新打量朱四,二十出头的样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形中等偏瘦,五官方正,声音有些偏软。
一身款式低调,但高质量服饰加身,换句能听懂的话,他从头到脚的穿着,包括头巾、配剑,至少值五百到一千两白银。
“朱公子好,”张新拱手还礼,同时手里翻出一百两银票递过去,“请喝茶。”
朱四只是笑笑,没有拿钱,随后离开。
外人散尽,李聪聪从里面打开铁门,张新注意到她的泪水已经打湿衣襟,一副我见犹怜模样,让人心碎。
本来,张新打算拿到她的卖身契后,强硬...那啥。
之前不觉的这样做有什么,严世子还拿婢女当痰盂呢;但现在想想,如果这样干了,张新和那贪心妇人有什么区别?
念及于此,张新决定换个办法,变硬为软,多花点心思,结果不变就行。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