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的颠倒重复,不仅排沓回荡,音韵优美,更在于强调了时光流逝的无情事实和听天由命的无奈情绪,真实动情。
直至末句,往日繁华热闹的游乐场所,如今只有几只离群的鸟雀在清冷的暮蔼中发出几声凄苦的悲鸣,最后一个“悲”字,是此诗的基调。
原来,咏花诗还能写成这样子。
这些才子文人们平时没少做过未付新词强说愁的雅事,亦曾上清楼写艳词以花喻人,亦曾写闺怨词以花渲染闺中少妇之愁,但这样的文他们何曾见过,更别说写出来。
老天在上,之前想都想不到诗文可以这么写!
李昱气得冒火,周围人一口叫好,让他连挑刺的机会都没有。
余光瞥见不以为意的凤清歌,他眼珠子一转,冷哼一声,“凤大小姐,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对廿二号夺魁有所不服,有什么见解,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凤清歌回视,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李昱的心思。
他暂时不知道廿二号是谁,想借着她踩一下廿二号,顺便羞辱自己撒撒气,啧啧。
她淡淡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怎么,郡王是廿二号吗,连旁人神色都要管。”
“……”李昱面色一滞,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期待又好奇,甚至还有几人目含敬佩,更是心梗得不行。
他暗暗深呼吸了几下,挤出一个笑容,“廿二号文章精妙绝伦,堪称完美,我写的不好,哪敢冒认号牌。”
这里若是天清楼,或许自己还有机会,暗箱操作一下,把这个名抢过来。
可上面做的全部都是国子监,太学的夫子,还有朝廷里做官的大人,周围的看客里面更是不乏富贵之辈。
号牌册子早有登记,他要是真这么做,恐怕不到明天,自己冒充春日宴文魁的事就要扬遍整个京城文人圈子了。
有心,无胆。
“哦。”凤清歌冷淡地应了一声,“既然你不是,就不要管这么多,廿二号还没说话,你这么急着跳出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要拿我当筏子反驳诸位评委的评选结果。”
贱女人!李昱恨得牙痒痒,这女人心机太深了,居然猜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干笑一声,随后又调整面色与表情,谦逊道,“凤大小姐哪里的话,只有那懂不懂文章好坏的人,才会质疑,本郡王好歹读了十数年书,对这等罕见的文章只有敬佩的份儿。”
接着,他又故作关切地问道,“对了,凤小姐你这么冷淡,是因为没写好吧。没关系的,得了一分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你是圣上看中的女弟子,又是奉旨进国子监做学问的,往后听课时再认真些便是。”
他这一番话说完,周围静悄悄的。
评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莫辨。
部分学子们则像是多了发泄郁闷的出口,尤其太学的学子向来与国子监不和,脸上的鄙视之色,几乎都要化为冰渣打在凤清歌的身上。
“你就是十四号啊,一个时辰做了一篇文章,还写的那么烂,来这里是专程看男人的吧。”
“就是,我要是你,我都要羞愤自尽了,哪还有这么厚的颜面站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这个国子监学子名不副实,耍了什么肮脏手段蒙骗圣上?不如说出来,也让我等长长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