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弟?”成徳皇帝皱眉。
刘胜点头,道:“烨王殿下从相国寺回来后,玉扳指就不见了,应该是救人后送给清歌小姐驱寒了。至于耳环,应该是掉落在地,被三殿下捡着了。”
所以,烨王并不是一时脑热,胡乱把玉扳指送出去的。
至于三皇子为何要上门提亲,原因就不清楚了。
成徳皇帝也想到这点,面色稍霁,再想起白日里淑妃的那番言论,怒火不打一处来:“无耻的狗东西,拿一个女孩子的清白作威胁提亲,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那些先生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他的?”
再想起小九在自己面前否认,成徳皇帝不免又多想了几分。
会不会是因为宇文埸提亲在前,他怕毁了丫头的名誉,才不敢表露心思的。
“陛下莫要动气,太医让您少动肝火呢。”刘胜是一路跟着成徳皇帝过来的,从他还是小皇子时就伴随前后,故而,许多话还是可以直讲的。
“淑妃娘娘出身低,三皇子一直养在她手底下,难免会沾上些妇孺之气。您大可责罚,莫因此而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淑妃尽管是谢左相的女儿,却只是婢女所出,性子比一般的丫鬟还不如。
“谢導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朕的这些兄弟们,哪个府上没有他的女儿!”成徳皇帝自然也想起了淑妃生母是个洗脚婢,眼底有淡淡的厌烦与疲倦:“朕登基了,他立马抬举淑妃的生母,论押宝下注、见风使舵的能力朝中没有哪个比他更好。”
刘胜笑道:“这倒是,铉公子还没倒时,他就提前将女儿嫁给了现在的这位右相大人,可惜……那谢氏从前也是颇有美名。”
刘胜说的美名,自然不是宴饮之名。
“一晃已是十五年,朕还能想起那时在老师家学棋的情形,”提及熟人之名号,成徳皇帝叹了口气,“刘胜……朕属实欠他与老师良多。”
当年他一朝落魄守了皇陵,除了小九和亲近之人,其他的人皆纷纷落井下石。唯有老师和凤铉,一心要彻查雄关一战的真相,坚持为他洗刷罪名。
没想到,他最终活着从皇陵出来了。
凤铉和老师,都没了。
刘胜眼眶已微微湿润,悄悄擦拭了。
成徳皇帝望着窗外,道:“说来,这丫头跟他倒有些像,朕看第一眼,就无由来地喜欢。”
刘胜知道他在说谁,附和道:“铉公子虽然天生有过目不忘之能,却素来不喜下棋,每次相爷教棋时,总是很快就没了耐心。皇上何不如好好教授清歌小姐出师,一了老相爷教子的夙愿。”
……
“歌儿,你虽得了圣眷,进了国子监,但以后更要时刻谨言慎行,常怀静气,方不会行差踏错。”凤老夫人见时隔一天,宫里又送来东西,生怕孙女因此要心生骄纵,敲打道。
凤清歌点了点头,笑盈盈道:“孙女谨遵祖母教诲。”
凤老夫人坐在榻上,看着她俏皮的笑,心里暗暗摇头,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凤蠡生前,最常说凤铉的一句话就是“心无静气难成大器”。
即使凤铉以五科甲等的成绩从国子监毕业,进入朝堂接了他的位,那句话也一直没变。
凤老夫人一直护着儿子,暗怪凤蠡对儿子要求太多。
但事过多年,每每回想起那些,凤老夫人不免生了懊悔——如果当时,儿子没有那么冲动,而是听老头子的话,行得稳一些,或许事情也不会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收场,而她的歌儿,亦不会一出生就失去亲生父母。
均匀的呼吸声从榻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