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人间巧艺夺天工,夷陵火烧铁甲马。
血肉飞残铺地滚,樱花落尽遍地红。
纷纷灿烂如星陨,赫赫喧豗似火攻。
周引再添重重火,不愁孔明借东风。
话说当时定州南门外的一片绿林水潭中喊杀声震天,城上官兵吓碎心胆,就见这绿林水潭之中涌出众多小喽啰,飞扑杀来。中间好汉寇淮真大喝道:“擒获云天彪之人,赏钱十万!”云天彪刚要挥军抵抗,又听北门报道:“梁山大军来攻城也!”云天彪急让刘广、刘麟、刘慧娘、俞龙光去北门抵御僧继忠。自己领范龙、刘麒、庞毅几人南门拦截寇淮真。
刘慧娘见北门处梁山大军列阵已好,便叫放出先前布好的铁甲马,让刘广、刘麟引领,开门杀将而出。僧继忠见状便叫前队散开,原来僧继忠此番排兵,是以马兵做前排,后方安插数百弓弩手蓄势待发。见刘慧娘开门发兵,僧继忠便叫前队散开,后队弓弩手万箭齐发,蜂涌射去,只听梁山大军叫喊不迭,怎的回事?原来是这官兵铁甲马虽看是重甲附身,却轻柔灵活,马蹄踏地,只如玄武出世,震天撼地。且马首甲上装有尖刺,人来刺人,马来马倒。梁山前队已乱。刘广、刘麒趁势猛攻,刘慧娘中军指挥,官兵冲杀,气焰汹汹。左军顾法已是败走,右军凌空也被杀退,僧继忠见状,急忙拔军后撤,官兵紧追不舍。刘麟道:“妹妹此番造的这铁甲马当真是无敌,此番贼寇无力回天矣。”刘慧娘道:“我等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泗圣坡,南门的贼兵便尽在公公囊中矣。”说间,官兵已追杀梁山大军将至泗圣坡前,坡上张谦在营中见着这铁甲马却是大吃一惊,急忙让小喽啰将军中的剩余灯油全部装于桶中,共装了十来个木桶,张谦叫用油纸包裹,再拿木钉封好开口,以防流出。见僧继忠全军已退回山上,官兵也已追至山下,张谦便叫小喽啰将这油桶从山坡退下,沿路磕磕碰碰,却好未有损坏外壁,刘广见其中一桶已滚至马前,急忙抬枪挑起,甩向一边,众人叹服。刘广大笑道:“区区木桶也敢阻我大军,贼寇可是倒角。”众军瓮声瓮气,哈哈大笑。张谦冷笑一声,忙叫推出先前备好的十来辆战车。
原来早在僧继忠领军下坡出征时,要留张谦镇守后营,随机应变,张谦道:“哥哥,那刘慧娘此番是否在定州城中?”僧继忠道:“当然,此番他一家四口尽在此地,刚才陆猛兄弟不是已来报过,我这就去砍了他们几个泼皮鬼的脑袋来。”张谦道:“哥哥切切小心,此番那刘慧娘必有一杀器在此。”僧继忠道:“是怎的回事?”张谦道:“张谦早时曾北上去过大金国,留宿金国会宁府城时曾见过金国一种铁甲马。唤作铁浮图,马上士卒全身披铁甲,如同铁塔矗立,只是负重太多,难以长途跋涉,张谦深以为意,当时曾作过一图纸临摹,且后有改进之法,一一详细写在那张纸上。”僧继忠道:“那这张纸现在何处?”张谦道:“张谦后被刘广虏至沂州府关押时,此图亦被刘慧娘所夺去。”僧继忠道:“若是她真用此物,兄弟可有破解之法。”张谦道:“哥哥若和淮真兄弟前后夹攻定州,马军唯有平地才占优势,这定州府城四面环山,唯有北门地势稍见平坦,哥哥攻城也是从北门而攻,须多在此提防,若是北门有此邪物出场,哥哥无须多虑,撤回坡来,小弟自有办法破解。”僧继忠道:“可我若是退兵,淮真兄弟攻南门一路,岂不成了孤军?”张谦道:“哥哥放心,铁浮图乃精锐之力,抽丝剥茧,云天彪手中所剩之兵寥寥无几,淮真兄弟便是不能拿下定州南门,也可拖住云天彪。”顾法也道:“且王皤、杨发二位兄弟此刻也在攻砚山寨,云天彪更是分身乏术。”凌空道:“哥哥,俺们且快去一锅端了他云家。”僧继忠道:“那便用这法子好,我们且先去砍了云天彪那厮。”当时大军便是出发。
言归正传,且说张谦一声令下,这泗圣坡左右两边山麓是各冲出十辆战车,车上皆是木刻彩画巨兽,深渊巨口,獠牙森森,中出一根红色巨舌,俱用五色兽皮绒线为其肌容皮毛,两只牙爪俱为铁制,一个可骑坐十人。轰天惊地,烟尘弥漫,官兵惊悚,战马嘶鸣。刘广急叫压住阵脚,不料这战车冲来,顷刻之间,狂风大作,宛如千万穷奇突出洪荒。电闪雷鸣,真似百数哪吒大闹东海。忽的那些巨兽车深渊巨口冒出阵阵黑烟,一声呼哨,大吐火焰,战马受惊,摇曳乱摆。那兽车上方两颗鼻孔狂飙火油,浇得这些铁马官兵身上泥泞不堪,一阵腥臭扑鼻,眼前只觉无数毒虫妖兽张牙舞爪而来,刘慧娘因是在军中后部,未被浇上这火油,然刘慧娘才多见广,一见这火油色泽,大惊失色,连忙叫道:“大哥、二哥,快把兵马拉后。”话未说完,一枚火星已是点着其中一名牙旗小将,霎时火上浇油,且不知怎的,这铁甲马被火一烧,甲上流出条条黑水,反把这火焰淋得蹿天高。前军已被烧得哭爹喊娘,刘广根本压不住阵脚,僧继忠大喝一声,再度挥兵绕开火焰,操刀杀来。僧继忠大喝道:“要想活命快快闪开,我只砍他刘广狗头!”刘广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拨马纵逃,却早被凌空飞来一禅杖打着马腿,栽下马去,刘麒保着刘慧娘夺路飞逃回定州,刘广虽是栽下马去,却只是心慌,挺直腰身,猛地拽下一小喽啰,夺了匹马,僧继忠大刀已至眼前,刘广急忙挥刀挡下,四周梁山大军喊杀之声,官兵号哭之声,并作一片喧闹。汪洋火海,血肉横飞。血尸堆里,重重乞降。眼见四方甲兵正被顾法、凌空横扫清洗,刘广知无退路,只得横下死心,一面苦战僧继忠,一面寻路逃窜,也是刘广武艺高强,为将多年,至此溃兵之际,仍是刀法紊稳,僧继忠武艺虽佳,一时却也难杀刘广,忽的一合刘广找着间隙,从火海里寻着条路,领着十来个逃得命的亲兵夺路逃出。僧继忠见已追赶不上,只得叫上顾法、凌空,收拢小喽啰,拿出部分归张谦管理,打扫战场,其余三人率军再度攻打定州城。殊不知刘广兵败泗圣坡之时,亦是砚山寨失守,真祥麟、震孝义、范龙三员良将丧命之际。
原来王皤、杨发奉令绕道去攻砚山寨,真祥麟、震孝义把寨坚守,王皤、杨发一连几次猛攻,都被堵防住了,王皤、杨发焦急万分,这日营中,杨发道:“却未想到这真祥麟这般厉害,我委实的胜他不过。”王皤道:“那震孝义也是个难缠之人,还有那周引更是神机妙算,头回我攻他寨后门,本是要得手了,谁想那周引能料我于先,否则砚山寨早已拿下了。”杨发道:“昨日我攻他西门时也是如此,本见那西门破损,应可偷袭,谁料又被那周引料到,及时堵上了。”二人正愁眉间,却见得营外撞入五百来名小喽啰,中间首出一员好汉,竟是寇淮真。原来在南门时寇淮真、宫本强攻南门多久,双方各自有所折损,官兵难以胜过梁山泊,众小喽啰也打不下定州南门。一连狂攻一个时辰之久,却也僵持不下,寇淮真就道:“这般苦费儿郎不是办法,宫本哥哥,你带领余下儿郎把守断云口,我领着五百儿郎去助,王皤、杨发二位兄弟攻砚山寨。”宫本道:“交我身上,兄弟放心去。”二人便把小喽啰退下,云天彪见状,便让刘麒带兵开城出战,却被这断云口潭水草丛中无数弓弩千箭生生射回,只得退回城中牢牢死守。如此寇淮真方才赶奔至砚山寨。寇淮真道:“二位兄长,几日下来胜果如何?”二人皆是摇头,王皤道:“若拼武艺,那范龙、震孝义倒是无所忧虑,真祥麟也难以胜我,只是那周引着实利害。”杨发也道:“好几回强攻偷袭,皆被他料到了,。”寇淮真也是愁眉,正说间,三人却听得小喽啰报道:“营外有人求见。”三人出营去看,只见明明天日,有一人身披斗笠,站于营前,寇淮真做礼道:“敢问阁下是?”那人瓮声瓮气道:“名姓已无用,义士须得速破砚山寨才是。”王皤叫道:“你若有法子便快快说,休在此扯屁话说。”寇淮真急忙拦道:“哥哥休急。”又看向那人道:“阁下可是有破得砚山寨的法子。”那人点头,仰天抬头道:“鱼入罾口,就在今夜。祝融火时,东西自破。南门设防,北门阡通。”寇淮真听了一阵思索,再要追问,却见那人早已消失不见,三人皆觉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