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溜子,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要饭上别家去,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拎着柴刀的汉子看着低声下气的村人,言语中没有半点客气。那躺在床上的老娘还有他媳妇,可都等着那一口饭呢,匀给了别人,他家里人吃什么?
“老叔,我都饿了三天了,您就给一口饭,成吗?实在不行,我就给你磕一个!”
说着,篱笆外的身影直接跪了下去,一声干净利落的碰撞声也随之响起。
“二柱子,不是老叔小气,实在是这家里没什么粮食了,这年景你也是知道的,再节俭又能省出多少?”
老汉唉声叹气道,随后他的语气中又是一转,
“不过老叔先前也挖了一块观音土,你要是实在饿得不行,就把那块土拿去吧,吃少点也能垫垫肚子,也不会出什么事!”
“老叔,您就这么狠心吗?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连一口饭都不肯赏给我吗?”
“二溜子,你再不滚,老子手里的柴刀可就不认人了!”
看着看着那徘徊不愿离去的村人,汉子顿时恶形恶相的骂道。为了填肚子,他连造反的念头都冒出来了,又岂会怜悯一个村混子。
“……”
苦求无果,为了讨一口饭,在篱笆外甚至都不惜磕头的二柱子一声不吭,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已经随风飘散的炊烟,转身离去了,一句狠话都没放。
“总算走了!”
看到那退走的泼皮,一老一少都松了一口气,随后收拾收拾就开始准备开饭了,虽说吃的都是草根树皮,但好歹也混了一点正经的粮食。
只是这一家四口才刚刚聚在饭桌前,就听到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我亲眼看到了,这赵老叔抱着香喷喷的白面馍从外面回来了!”
“二柱子,你是被饿昏了头吧,现在上哪去找白面膜?”
“说不准,我刚刚在村口的时候就看到赵老叔搂着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当一老一少从屋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村中为数不多的青壮,都聚在他们家的篱笆外,眼中带着他们最熟悉不过的炽热,望向他们的屋舍。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汉神情凝重地喝问道。
“老叔,二柱子说您从外面捡了一包白面膜回来,我们就过来瞧瞧!”
一名村人笑呵呵地说道。
“你听他乱说什么,他那张嘴什么时候有过一句准话,真有白面膜,我还能让他瞧见,这混账东西!”
老汉骂骂咧咧道,眼神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叔啊,你怎么说我都成,不过你有没有捡到白面膜,你说了可不算,得我们进去看一眼,那才是真的!”
“对,没错,您说没有我们可不信,得我们进去看一眼!”
聚拢在一起的村中青壮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恐怖。
“我看你们谁敢进来,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别说我爹没有捡到,就算是真捡到了白面膜,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汉子又拎着柴刀走了出来,可这时候,仅仅一柄柴刀已经不足以威慑众人了。
“看吧,我就说他们家有白面馍!”
二柱子大喜过望,一声大喊,混乱顿时就开始了,那不过半人多高的篱笆被推倒了,试图阻止的一老一少很快也被打倒在地上,血腥气在干燥的空气中蔓延。
没有人相信赵老叔真的在外面捡了一包白面膜,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胡扯,但是他们需要一个借口,哪怕这借口看起来非常不合逻辑。
白面馍肯定是没有的,就算是年景好的时候,地主老财也没法天天吃这玩意儿,更别说是这穷苦的破落户了。
但是没有白面馍不要紧,只要有能填肚子的东西就行了。
“我家没有白面膜啊,我上哪儿去捡啊……”
浑身是血,脸上满是淤青,身上还有脚印的老汉哭嚎着,一旁,他那干瘦的孩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胸膛微微起伏。
有没有白面馍,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群村人进来后,看到了锅中的食物,哪怕非常寒酸,但那也是吃的。
一场哄抢,汤汤水水洒落一地,人性的丑恶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了道德的束缚,人性的黑暗在此刻显露无疑。
一名刚刚还看起来很是憨厚的村汉,将目光投向面色蜡黄的村妇,这是那柴刀汉子的媳妇儿。
“你们这群畜生,住手!”
看着那一群吃光了他家的存粮,又开始撕扯他儿媳衣裳的村中青壮,老人绝望的嘶吼着,眼前这些人的面庞他再熟悉不过了,可此时那一些,带着狞笑的面孔在他的眼中却是那么可怖,犹如恶鬼!
“住手啊!”
当这一幕人间惨剧上演时,恰有仙人巡游至此,目光所到之处,一切的丑恶尽数映入其眼帘,下一刻,便有如牛毫般的剑气,从天穹中落下,将披着人皮的恶鬼尽数伏诛。
“这……”
在低声的哭泣声与痛苦的哀嚎中,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的老汉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看着那闯入他家中,此刻已经进入气绝的恶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轰隆隆——
恰在此时,一道雷霆划破长空,回荡在天地的雷鸣声,在此刻是如此的震撼,令人的心跳也为之凝滞。
老人呆呆的抬起头,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下去的天空,还有在阴云中窜动的雷霆闪电,又哭又笑的跪到了地上,头颅也重重磕在了泥尘间。
“老天保佑!”
云端之上,施展着呼风唤雨之术的仙人面色微白,他俯视着这一片饱受大旱笼罩的土地,眼中虽有怜悯,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力有未逮,需寻些外力了,莪记得门中有位师姐,养了一只当康,不知能否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