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似被她不以为意的态度惊着了。
怔忪了半晌后,她才又急着道:
“那就这么不管了吗?她的父亲可是御使大夫,若真连脸面都不要了,即使只能当个侧室也不在乎,就为了进三皇子府,你当如何?”
她写了满面的急迫。
整个人都为了燕望欢起了燥意。
看的燕望欢轻笑了一声,倒了一杯茶送到锦玉面前,她笑着道:
“若真一门心思想要进三皇子府,也是庆帝的决断,并非我们能阻主了。”
锦玉没去接茶。
只盯着燕望欢素白的指尖。
她沉默了更久的时间,才哑声问:
“你就这般相信况铮,即使有旁的女子进了府,日日守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动心?”
汾月以及刚刚追上前的真阳,都被她问的一惊。
这话问的太过直白。
算是将他们藏在心底的担忧,抬到了明面上来讲。
汾月真阳都是遵况铮吩咐,到了燕望欢身边。
虽一颗心彻底归顺了她。
但有些东西。
毕竟不好说的太过直白。
只有锦玉。
这个被燕望欢从深宫当中拯救出来的公主殿下。
又一心为了她。
才敢将这些言辞直言不讳地讲出口。
汾月眉头紧皱,看了燕望欢一眼,到底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真阳更是忙不迭张望了一圈,生怕被谁听到他们的对话,确定了四下无人,才算松了口气。
“燕望欢,人心到底有多经不起波折,我可是清清楚楚看过的。”
锦玉面沉如水,单手搭上燕望欢的肩头,再次道:
“你们能一起同甘苦,从靖楚那等步步沾血的地狱里面走出来,可不代表,能在这大况同享富贵。”
“殿下他...”
汾月本张口欲言,然音才开口,就被锦玉打断。
“你不在意靖楚的后位,况铮却不一样,但凡他对大况的皇位存着几分心思,那不管是陈尚书还是御史大夫,这两个强大的助力,他都不会舍下。”
她全然不在乎说出这些,是否会让汾月真阳心生不满,亦或者他们将这些话,通传到况铮耳中。
锦玉所在意的,唯有燕望欢如何。
她是清冷皎洁的月光。
高于人世。
凛然在上。
怎能同那些后宅怨妇一般。
在勾心斗角之间,郁郁耗光性命。
“我知晓你是为我。”燕望欢轻叹了一声,覆了锦玉仿若一块沉冰的手掌,将体温慢慢渡去,“但况铮所愿,并非如此,他有要做的事,我答应要同他留在这里。”
锦玉叹息一声,仍是放不下心,只问道:
“望欢,你素来通透,为何会这般信任他?”
燕望欢垂了眼。
不知为何。
眼前竟闪过同况铮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她那时当真未曾想到,偶然捡得的如同金童般的小少年。
会是大况最为出类拔萃的皇子。
“没有缘由,但我信他。”
燕望欢勾起唇角,眼底有潋滟的波光闪过,她望着锦玉,轻声又道:
“若真有你说那一天,这里我自然不会再留。”
锦玉还想再说什么。
真阳却在此时,用力咳嗽了起来。
奋力给锦玉使着眼色,他故意提高了嗓音,道:
“这天头不错,真还挺适合到外头走走的,你们方才说想去什么地方来着?”
真阳故意转了话题,想为锦玉打遮掩。
然而锦玉却并不理会。
顺着他的视线,她望向站在不远处,不知何时归来的况铮。
他俊美的面容上,不见任何情绪。
只一双犹如深潭般的黑眸,带着危险的暗漩,正牢牢锁在燕望欢身上。
方才那些话。
无人清楚况铮究竟听到了几成。
汾月不由有些紧张,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喘息都不由重了几分。
锦玉轻哼了一声。
神情间不见多少畏惧心虚。
她甚至还学着真阳,也高高提起了嗓音,同燕望欢道:
“莫要忘了你的话。”
锦玉转身离去。
衣摆掀起如同战火燃起的波浪。
燕望欢也见得了况铮,却并未开口,只跟着真阳吩咐道:
“去看看她。”
“是。”
真阳连忙跟上。
同况铮擦肩而过时,他能感到了一阵清晰的冷意,犹如忽然刮过盛夏的寒风,惊的真阳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况铮从来都并非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只在燕望欢身边,才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成了她的况铮。
汾月和从胡也随之悄然退下。
周遭只剩下燕望欢及况铮彼此。
她将茶杯放下,口里溢出一声低叹,这才望向况铮,问:
“怎还不过来?”
况铮这才迈开脚步。
然当他走近后,却从后方虚虚环抱住了燕望欢。
“你这般信任我,还为我着想,我为何一点都不欣喜?”
燕望欢听到他低低的叹息声。
温热的掌心,覆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仿若借此,才能感受到她的体温,证明燕望欢还在他的身边。
“这不好吗?”
燕望欢似有些疑惑,侧过去一眼,却并未看得况铮的神情,只道:
“庆帝将我安置在陈家,心意已表明,若御史大夫家的小姐不嫌弃平妻侧室之位,也要嫁进三皇子的话,对你更言,更是多了几分助力,庆帝自会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