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平郡主病了?”
客栈内,六公主听着宫女奉上来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她怎是又病了?这是为何?可有多严重?你快说啊!”
“京城里刚送来的消息,好像是和程大学士家的小姐游湖,然后不小心落了水。”
宫女缩着脖子,生怕惹了六公主动火,不敢有半刻耽搁,连忙又道:
“现在才是初春,京城的湖水可还冷着呢,郡主的身子骨又是不好。这一病起来,好像颇为严重似的,说是找了不少的大夫,却一直都没见好。”
“没见好?”
六公主一拍桌面,震的蒙面轻纱,都跟着颤了一颤。
“那都是些什么庸医?一个个没什么本事,倒是推诿责任时,嘴皮子利索的很!”
“公主莫要动气。”宫女被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一边凝神留意着六公主的手,一边安慰道:“京城里大夫不少,郡主又是福大命大之人,定是不会有事的。”
听着宫女连番的安慰。
六公主紧皱的眉,却是并未松缓开来。
燕望欢是受邀游湖时落的水。
指不定。
就是谁故意暗害。
为了要燕望欢的性命!
六公主既是担忧,又烦乱的很。
她摆了摆手,道:
“你先下去吧。”
“是。”
宫女紧着应了一声。
连忙快步离去。
她才走出房间没多大一会儿。
窗户处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响。
“真是无礼。”
六公主轻哼一声,似是颇有些不满一般,然眉宇间的担忧之色,却是弱下了不少。
走到窗前,她伸手推开了窗,对着站在窗外的黑衣少年,没好气地道:
“这窗户翻的倒是熟练,燕望欢是怎教出来,你这么个跳脱的主儿?”
“你这公主的脾气,还真是大的很。”
真阳撇了撇嘴。
熟练地翻窗迈进了房间。
“跟在侍卫队里,也太闷了些。”
“知足吧。”六公主瞪他一眼,道:“若不是将你安置在侍卫里,又将巡逻看守的人都差遣走,你怕不是早就被发现,然后乱棍打死了!”
“可不会的,主子早先交代过我,遇见各种事端时,该如何去应对了。”
真阳咧嘴一笑。
即使面前的人是公主,他也没多少刻意的恭维在。
这一路上。
他和六公主好歹也算是熟络了些。
知晓了她的性情虽躁。
本性却不算坏。
真阳看了眼门外,打趣着问:
“又是因着什么事儿,让你不高兴了?饭菜粗陋?还是床板太硬?难道又是洗澡水不够热?”
“胡言乱语!”
六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道:
“方才京城那边送来了消息,说是燕望欢应程大学士家小姐的邀约,前去游湖,却不小心落了水。”
“什么?”
随性之色被一扫而空,真阳的面上只剩一片凝重。
他急着向六公主走进了一步,问: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些同我说一说!”
心里实在太急。
真阳讲出口的话,彻底忘了身份。
六公主一样急的很,也没恼他。
“具体的情况,我知晓的也不算多,只说燕望欢落水之后,害了很严重的病症,京城里不少大夫都去看了,却都没能瞧好。”
她话音一落。
真阳面上的忧色,反而渐渐敛了下来。
凝神沉吟片刻,他摇了摇头,道:
“主子那般聪慧个人,若游湖一事,真是那什么小姐的安排,她定是不会看不出来的。”
六公主一愣,道:
“你是说,燕望欢没有落水?”
“我哪里会知晓。”
真阳耸了耸肩。
听到这前因后果之后,他倒是一点也不慌了。
各类的阴谋诡计,燕望欢早已见识过不知道多少次。
一个游湖。
还能真害的住她?
“我没有接到消息。”真阳见六公主仍皱着眉,便道了句:“若有大事,主子定会传讯给我,此时没接到消息,也就是说,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去走,无需担忧。”
“那就好。”
六公主长出了口气。
只觉压在心口的石头,都在瞬间松了一松。
她随手摘下面纱,放在了一旁,又倒了一杯茶顺气,啜饮着顺气。
真阳站在一旁。
在心里又将六公主的话过了一遍。
确定了不会有问题后,他在房里张望了一圈,顿觉无聊的很。
与其留在这。
都不如去听那些侍卫吹牛。
真阳正想要告辞,六公主却开了口。
“你说,偌大的天下,哪里才能安身立命?”
“你问我?”
真阳一愣。
见六公主似有些出神,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
“对我来说,待在哪里都是一样,毕竟什么地方都不安生,但只要跟在主子身边,无论遇见什么事,主子都会有办法的。”
六公主瞥了真阳一眼,道:
“你倒是相信她。”
“难道你不信吗?”
真阳轻笑了一声。
背靠墙壁,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又道:
“公主离开靖楚之后,打算去什么地方?”
他不过随口一问。
六公主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