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阳正蹲在窗户底下,和汾月据理力争。
想要证明自己方才的冒头,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件事。
然而汾月压根就懒得理会他。
只留下一个嫌弃的眼神,便应着六公主的话,快步前去寻了燕望欢。
真阳撇了撇嘴,抬头看了六公主一眼,道:
“请公主殿下稍等片刻,汾月已经去找主子了,你若是心急的话,我也可以带你过去。”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真阳也就不继续藏了,他站直了身,看了一眼站在房内,僵的像块石头似的战凌,又道:
“不过公主最好,还是留在这里,主子离的不远,很快就到。”
他相当识趣的后退两步。
正要藏入夜色当中,六公主眼神却是一利,寒声道:
“谁让你走了?”
真阳一愣。
左右张望了一圈,又看了一眼战凌,之后才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疑惑地问:
“喊我?”
“不然呢?”六公主冷笑一声,道:“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真阳张了张嘴。
下意识望向了战凌的方向。
他不知晓这人和刁蛮公主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恩怨怨。
但留在这里,夹杂他们之间,总觉得怪的很。
真阳犹豫了下,竟是福灵心至一般学会了委婉,道:
“我只是一个粗人,担心碍了公主的眼,还是...”
“闭嘴。”
六公主阻了他的话。
又丢过了一个威胁性十足的眼神,之后才转过头,如果才瞧见了战凌似的,道:
“本宫不知,你为何会来,但不管理由为何,本宫终究是不大想听的。”
“公主...”
战凌眉头紧皱,面上也露出一抹愧色。
六公主本以为他是有话想说。
都已准备好打断。
却只得来半晌的沉寂。
真阳的目光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来回游荡了半圈。
实在没明白。
他们为何忽然都闭了嘴?
难不成,是在等着些什么?
气氛实在是怪异了点。
真阳打了个寒颤,很是识趣的放缓了呼吸,争取一点动静都不冒出来,免得引来祸患。
“公主厚爱,属下无以为报。”
战凌终于开了口,然而才只说出一句,就让六公主眼里显出怒色。
但她并未出声。
任由战凌将想说的话,尽数说出了口。
“属下只盼公主身体康健,一生随顺平安,不被任何琐事缠心。”
六公主半垂着眼。
沉默了片刻后,她竟是笑了。
抬眸扫过战凌一眼,六公主冷哼一声,道:
“你终究是未后悔过。”
“怕是连燕望欢,这次都看错了你。”
“好好守着你家国天下的大义吧,若是本宫心情好,指不定就保你升官发财。”
不给战凌再言语的时机。
六公主一字一句,说的干脆利落。
然而真阳却是瞧见,她背在身后的手掌,死死捏成了拳头。
看来这公主,远不如表面上来的冷静。
“公主,属下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加官进爵,亦或者是升官发财。”
战凌叹息一声,望向六公主的眼神,藏着难以言喻的苦痛。
“属下只盼着能无战无伤,百姓安居乐业,好少一些流离失所。”
“无需多言。”
六公主转了身,背对战凌,面向真阳,缓缓道:
“你为人如何,本宫心里清楚的紧,牺牲本宫一人,换来边关安稳,对你来说就是最值的买卖。”
“不,属下并不认为值得。”
战凌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属下是个懦夫,没有本事保护公主...”
“这种早知的事实,就无须再说第二遍了,听着也怪闹耳的。”
六公主摇了摇头,已是不想多说,干脆道:
“既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还是早早结束,免得更让我讨厌你些。”
袍袖一甩。
六公主上前一步。
她距真阳更近,以至于让他清楚看到了,她泛着红的眼眶。
这公主竟远不如表面上来的平静。
真阳似有所悟。
还寻思着要不要插个话,来做一次好人。
结果战凌闭上眼,再一次叹息后,转身大步离去。
他居然这就走了?
真阳都傻了眼。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
六公主望着远处,面无表情地道:
“我难道还要跪在地上,求他不要走吗?”
“这倒也不是...”真阳挠了挠头,余光扫着六公主,他犹豫了下,道:“他这理念,倒是蛮适合当官的,不过谈起情情爱爱的,遇见这种男人,就当自己倒霉便是了,何必要生气?”
他分明是想要安慰六公主来着。
但这话落在耳里,却并不大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