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来的匆忙。
燕望欢见他面沉如水,步伐迈的又快又急,也猜到事情不小,便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七皇子此番前来,定是有大事一桩啊。”
“是。”
楚玉也不废话。
干脆将秦依澜失踪不见,及后来在医馆起火,而后废墟附近找到她的事,同燕望欢细细讲了一遍。
末了,他还又道了句:
“我总觉着,这事儿太过古怪了些。但秦依澜此时这番模样,前因难纠,倒是这造成的后果,得需现在解决,半刻都耽误不得!”
楚玉眉头紧锁。
只在燕望欢面前,他才能将心中的担忧,现出一二。
“火是因何而起?”
燕望欢面露惊色,为楚玉倒茶的指尖都是一顿,惹的茶水外流,四溅到桌上。
汾月连忙上前欲擦。
却被燕望欢抬手阻住。
她扫了站在不远处的真阳一眼,道:
“来收拾了。”
真阳一愣。
抬眸对上燕望欢的视线。
立刻了然了她的意思。
真阳也知晓,自己并非是个善于遮掩心思的。
若是被楚玉察觉出什么端倪。
可就惹出了大麻烦。
“是。”
真阳立刻应了声。
从汾月手里,接过了帕子,擦掉桌子上的水渍,然后快步离了房门。
他虽一直低着头。
却也注意到,楚玉的目光,几次都若有若无,自他的身上扫动。
他虽是来找燕望欢商讨。
却并非,对她没有半分疑心的。
直到真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楚玉才收回视线,继续同燕望欢道:
“不出三日,秦依澜疯魔之事,便会传遍整个京城,也就是说...”
“皇城之内及满朝文武,都会知晓。”
燕望欢接了话茬,她早知楚玉心中的顾忌,却并没有多言的打算。
只是皱了眉。
似是沉吟一般。
楚玉点点头,留神注意着燕望欢的神情,道:
“且不说秦侍郎定会多心,父皇若是知晓了此事,定也会过问,而到时候,我连该如何解释,都不知晓。”
“秦依澜,去找那大夫,究竟所谓何事?竟是连你都要瞒着。”
“据说...”楚玉叹息一声,嗓音陡然一低,道:“是为了怀上子嗣。”
燕望欢先是一怔,而后笑着摇了摇头,道:
“荒唐。”
“堂堂七皇子妃,居然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去找一个江湖郎中,问求子的私方,还拿府里成了家的奴婢试药。”
楚玉越是说,眉头皱的便越是紧。
此事若是讲出去。
怕不是要连累整个七皇子府,都跟着受了污名。
“七皇子妃也是为了你。”
燕望欢半垂着眼。
她惊讶了不过片刻,便定了心神,道:
“得先寻个能说得过去的由头,交付给秦侍郎才行。不然他家的千金小姐,一嫁到你家里面去,先是重病,又来疯傻的,心里终归是要生出几分嫌隙在的。”
“是。”
楚玉叹息了一声。
他抵着额角,眉眼之间,尽是难掩的疲累。
好不容易重新回了朝堂。
结果。
又出了乱子。
“但秦侍郎也并非不明理之人,只要你表明了,不会有换个七皇子妃的意思,他就是心里不满,都到了这个份上,利益已经绑在一起,他不会轻而易举,就转投他人。”
燕望欢点着桌面,缓缓又道:
“你该在意的,是如何调查前因,制止后果,及皇上做个合理的交代。此事,究竟真是意外,还是背后有谁在策划,想要让皇上对你失望,再离间秦侍郎。”
楚玉顺着她的话,往下思索了片刻。
不由微微颔首。
“有道理,秦侍郎跟我交集已深,此时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就是因此事恼,也不会轻易下定决定,转而投向他人。”
“你得需尽力,为秦依澜救治,并且和他言明,大业若成,秦家所获的地位,将无谁能动。”
“这我自然知晓。”楚玉面色稍霁,道:“秦侍郎那边,我自会尽力维持,但经由此事,也得留心堤防着他了。”
杯中的茶汤,已经泛起了凉。
汾月为燕望欢重新换了一杯热茶。
又将屋角的炭盆,重新拨燃。
房内再次见了暖意。
然冷凝的氛围,却是仍然未散开。
“你觉着,会是楚霁吗?秦依澜若出了意外,秦侍郎自会同我生出嫌隙,而到时候,从中获利最多的人,也就是楚霁了。”
楚玉压着额角。
只觉着细碎的涨痛感,从未有过半刻散过,反而越发的重了。
“楚霁?”
燕望欢扫了他一眼,道:
“八成就是他,但是没凭没据,即使定了楚霁,又能如何?你最先要做的,就是查一查,看你的府门当中,有没有藏着其他人的探子。若是找到了,也算是个没输的太惨,为自己留下几分薄面。”
楚玉眼神一冷,道:
“我的府里,确实不大干净,得好生清理一番了。”
“七皇子妃虽然聪敏,但个性属实冲动了些,极容易将旁人的话听入耳,然后做些冲动之事。”
燕望欢抿了口茶,等着热流入了肚腹,才道:
“不知这有关七皇子妃之事,可是你自己调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