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猜测,燕望欢不会将卫献留在人多眼杂的丞相府。
而是会另外寻个地方。
将卫献藏起。
好做筹码来挟持他。
她思虑周全。
可惜。
卫鞅却猜准了燕望欢的心思。
早早埋伏在了丞相府外。
前后门都布了眼线。
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卫鞅的眼睛。
借着夜色,从后门抬出去的软轿。
自然也被发觉。
“螳螂捕蝉,你却没想到,还会有黄雀在后头吧?”
卫鞅冷哼一声。
他还不急着动手。
吩咐着手下人一路跟随。
等到远离了丞相府的范畴。
足以确保了此时,就是闹出天大的动静,丞相府也不会知晓。
卫鞅微一颔首,低声道:
“除了四少爷,其他人...一个不留!”
“是!”
“若是有那燕望欢,不急着杀,我要让她也尝尝...”
卫鞅沉了眼,眸中有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叫天天不应的滋味!”
趁着月黑风高。
一众身着夜行衣打扮的男子,摸向了疾行的软轿。
“真是奇了怪了。”
辛夷抚着胸口,左右张望了一圈,同真阳道:
“为何我忽然这般心绪不宁,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想多了吧。”
真阳咧了咧嘴,摸出两粒糖炒栗子,丢到辛夷手里。
“喏!吃点东西稳一稳,莫要吓唬自己了。我们这一趟,走的神不知鬼不觉,能有什么事儿?你太过多心了。”
“可是...”
辛夷接了栗子,却是没有要尝下的胃口。
她总觉着。
心里头惴惴不安。
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但要说到缘由...
又是不知晓。
辛夷只左右瞥了一圈。
此时天色彻底沉下。
连打更的更夫,都回了家休息。
路上空无一人。
周遭,更是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
看辛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真阳嚼着栗子,好心安慰道:
“放心,就是真的有麻烦,我们不是还有个保命符吗?”
他向着软轿努了努嘴,笑道:
“只要有这位在,我们能出什么事儿?就是那卫鞅亲自来了,难道还不在乎这位的命了吗?”
真阳语带调笑。
虽是一副流里流气的姿态。
但嗓音当中的安抚,还是让辛夷渐渐定下了心神。
也是。
还有轿子里的人在。
总不会有事的。
辛夷拍了拍胸口,剥开栗子,想了想,还是送到了真阳面前。
“我不想吃,给你了。”
“这么好心啊?”
真阳也不客气。
径自送进了口中,大嚼了两口,笑道:
“别说,你剥的栗子,还挺好吃的!”
辛夷瞪他一眼。
嗫嚅着嘴唇,却是忍不住笑了。
“你一笑起来,不是还挺好看的嘛,怎么总是对我凶巴巴的?”
真阳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还想再调笑两句。
忽得神色一沉。
匕首出鞘,看也不看一眼的,便向着身后掼去。
“谁?!”
叮!
一声脆响。
匕首撞上刀刃。
坠入泥灰中。
真阳抬臂护住辛夷,放眼一瞧,却是笑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卫大将军啊!怎着?卫大将军这是睡不着,带着府里人,跑出来散步了?”
他还有心思笑。
辛夷却是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来的要是卫鞅一人,他们还能应付的来。
但卫鞅身后...
可是跟着将近十个黑衣护卫。
皆是手持利刃。
满身凶戾之气。
都恨不得,将杀意写在了脸上。
辛夷向后退了半步,整个人挡在了软轿前,强撑了气势,冷声道:
“不知卫将军,有何事?我们这次出行,是为了送我丞相府的一位贵人的,还请卫将军,莫要打扰。”
“打扰?”
卫鞅嗤了一声。
压低了嗓音,寒声道:
“我接走我镇国将军府中人,是天经地义!怎能称的上是打扰?”
“府中,并非是镇国将军府的人。”
辛夷深吸了口气。
在卫鞅强大气势的逼迫下,她很是艰难的,才能把话继续说出口。
“还请卫将军,谅解。”
“你倒是有趣的很。”卫鞅上前一步,道:“以为你说,我便信了?哪来的如此天真的蠢丫头!”
他话音一落。
身后随着的那些黑衣护卫,也都一齐哄笑出身。
辛夷顿时有些难堪。
想要反唇相讥。
就看真阳挪了步子,挡在了她的身前,笑道:
“我家丫头天不天真,就不劳卫大将军跟着操心了。有这个多余的空闲,还请卫大将军,把自己的弟弟看好些,免得出门走一遭,还不小心弄丢了,要满天下去找!”
真阳刻意拖长了嗓音。
斜着眼,恨不得眼角眉梢,都写上嘲弄二字。
这直白的讥讽,卫鞅哪还能忍得住。
他顿时沉下了脸。
也没了想要继续羞辱辛夷真阳的心情。
直接道:
“动手!”
一声令下。
卫鞅身后黑衣护卫齐动。
辛夷只觉眼前一花。
再次瞧清时,已有利刃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