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知肚明,大夫人突然发疯,和燕望欢脱不开干系。
但偏偏找不到任何证据。
燕望欢方才,可是和她一同站在院中的。
但她让所有人都离开。
不允谁留在房中,本就可疑的很。
没想到,会是如此狠毒!
王氏不是想来救大夫人吗?
那燕望欢就让她知晓。
大夫人会变成如此模样,就是因为她的到来。
若非王氏上门。
至少,她还能是保持神志清醒着的。
而不会是如此时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
王氏面色铁青。
燕望欢还生怕她想出个旁的借口,来安慰自己,便笑着道:
“外祖母,你可真是个好娘亲,一过来,就给我娘逼成这般样子。知道的,晓得祖母是担心娘,不知道的,还要你们是什么生死仇敌,故意来上门报复呢。”
她并未压低声响。
这话,连御医都听得清清楚楚。
御医可没想到,上门来瞧个病,都能听到这般秘辛。
眼神当即古怪了不少。
“燕望欢,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燕唤喜可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冷声斥道:“娘之前还是好好的,定是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现在还想污蔑外祖母,你...”
“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长平郡主还没说完话,哪有你张口的份儿!”
她的话还没说完,辛夷已经抢过话头。
这番怒斥,是丝毫未给燕唤喜留颜面。
不过,她一个丞相府的三小姐,旁人的尊敬,都是给燕丞相的。
既自身并无诰命封号。
给郡主面前,自然是要伏低行礼。
辛夷是燕望欢的贴身婢女。
所代表的,也是她的意思。
斥责燕唤喜一句,还真就是名正言顺,任谁都挑不出理来。
燕唤喜的脸先是红了个彻底,又很快惨白一片。
她哪里受过如此屈辱?
新仇旧恨都加在了一块。
她此时最大的盼望,就是给燕望欢置于死地。
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燕唤喜给辛夷喝骂一句,只觉得给羞辱了个彻底,再不出声了,只用双含着泪意的眼,顶着副可怜委屈的神情,盯着卫献去瞧。
她是盼着这个表哥,能为她出头。
但卫献却躲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
他仍是心惊胆战的。
生怕给燕望欢注意着,连累自己一并倒了霉。
大气都不敢出,更莫说,是去帮燕唤喜如何了。
燕唤喜给心底骂了声“废物”,是失望不已。
燕望欢看王氏一脸怒火,也不再出声,而是给愫灵使了个眼色。
愫灵会意,立刻快步上前,口中还道:
“主子,宫里头的御医来了,还是让他给你瞧瞧吧。”
她走到床榻前,以身体挡了旁人半边的视线,弯了腰,像是要去搀大夫人起身一般。
但她才刚触上大夫人的手臂。
大夫人忽然动了。
一把甩开了愫灵的手,赤红着一双眼,还猛地一口咬了过去。
牙齿的撞击声,跟着愫灵的尖叫同时响起。
这一口下去,怕不是要扯下一块肉来。
幸而,愫灵反应的快。
及时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一脸的惊恐之色。
“愫灵?”辛夷忙上前去拽她,心有余悸道:“幸好,这次没给咬着,上次有个婢女,脸都拦了半边。”
“主子她...”
愫灵顺势起身,抚着胸口,话还没说完,便长长叹了一声。
这一切发展的太快。
房中众人,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唯一个卫献,悄悄抬了头,看了眼愫灵的袖口。
恰是瞧见一抹银光,飞闪而过。
他叹了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看燕望欢转了身,跟着御医道:
“娘既然不想让瞧病,那就请御医先去前厅喝杯茶吧。都这个时辰了,我父亲,也差不多是要回来了。”
“谢郡主,不过最近宫中事务繁忙,老臣实在是不便多留。”御医深行一礼,目光飘向床榻,又看了曹大夫一眼,道:“大夫人的病难以根除,得需多加调养。七皇子府的大夫,医术不在老臣之下,由他照看着,自然无虞。”
这番话,说的可是滴水不漏。
当真是个人老成精的。
太子落马事一过,楚玉便成了最炙手可热的皇子。
连御医,知晓了曹大夫是从七皇子府里出来的,都想要顺水推舟,卖一个面子。
且看大夫人此时神态,又疯又癫,还随时都有可能伤人,着实不好治疗。
倒是不如,不接受这桩麻烦了。
御医想的通透,话里话外,也是谁都不得罪。
但王氏却不满意。
她提心吊胆了一整个晚上。
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看眼大夫人如何,再给她治好病的。
但御医连脉都未把,就给出这番结果,让她怎能接受?
卫献看了眼王氏,又瞧了瞧燕望欢,叹了口气,轻声道:
“可能,是姑姑觉着奴婢眼生,不想让着靠近身边。不如,试一试让祖母去制着姑姑,然后劳烦御医,给瞧上一瞧?至少看过一眼,让我们这些做家人的,也就都能安下心了。”
他声音不大。
却让房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燕望欢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去看卫献,却只是见了他躲躲闪闪的眼神。
这一直给忽视掉的镇国将军府四公子。
有点意思。
比冲动愚蠢的卫鞅,要机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