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望欢本想拒绝,但仔细瞧了呼延灼一番,又改了主意。
或许,这个人,能有大用。
他虽然危险,却已经到了明处,眼能看得着,好生注意着,便可以利用。
她略一犹豫,还是点了头,道:
“呼延王子若是不嫌,当个向导,自然可以。”
呼延灼眼睛一亮,当即道:“那可就要麻烦郡主了。”
“哪里。”
他得了应允,心情大好。
看着燕望欢的眼里,也多了几分熟络。
只是这是真是假,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是知晓。
草原人虽是单纯热情,但若是谁真小看了呼延灼,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燕望欢心里清楚的很。
她既改了主意,表面上的功夫,也得一并应付上才行。
态度顿时软化不少,她唇角带笑,柔声道:
“王子若是无事,我便先行离去,等晚宴时候再见。”
“是我冒昧,叨扰郡主了。”呼延灼一拱手,轻声道:“不知郡主要去往何处?说来可笑,我这想出来走走,但这靖楚皇宫内院,实在难行,我一不小心忘了路,不知郡主可否再帮我一次?”
所谓带路,不过一个噱头罢了。
他哪里会是不知道路线。
以呼延灼的心思,怕不是进宫后走的每一步,都给记熟在了心底。
如此来说,不过是又一次试探。
想要看看,这燕望欢,对他之前的喃喃自语,记下了几分,又究竟能聪明到什么程度。
够不够他用?
又有没有资格,让他耗费给靖楚时,本就不多精力。
给他一双泛着青意的眼眸盯视,燕望欢仍是面色不变,只道:
“若是想要回去,可是容易的很,哪里需要我帮王子。”
“哦?”呼延灼扬起眉,“郡主是有能让我记起路的法子?”
“不,王子都不能,我可没这大的本事。”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呼延灼一眼,给他面上的神情尽数收入眸中,又道:“只消,回头看一眼,不就够了。”
呼延灼一怔。
不知为何,竟是真的回过了头。
给御花园一片的荒芜之间,两道人影藏在不远处,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
呼延灼这才明白了燕望欢的意思。
这里是靖楚。
又是皇宫重地。
怎可能由着塞外的人,到处乱走。
就是明面上,没有人看管,但谁走出门,自然是要被暗中跟随。
都是擅长潜藏的好手。
呼延灼注意力都放在了燕望欢的身上,竟是没发现他们的存在。
不过,他应该也不会多惊讶才对。
视线打那两人身上扫过,又遥遥落到别处,像是欣赏了一圈风景,他自然地转回头,道:
“是我小看郡主了。”
“哪里。”燕望欢轻笑一声,忽然压低了声响,道:“丞相府,我期待和呼延王子再见。”
她并未多留。
也没有再看呼延灼一眼。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给探子,如实禀告到皇上的耳中。
她还不想此时就给靖楚的九五之尊怀疑。
时辰太早。
还急不得。
燕望欢能感觉到,呼延灼的视线,一直追在她的身上,直到离开御花园,才悄然消散。
这个人,非常危险。
她停下脚步,长出了口气。
面对着呼延灼时,燕望欢甚至有一种,再次站在那困有黑狼的铁笼前,一般的感受。
他像是一只,更强大更狡猾的狼。
一言一语,都是陷阱。
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包括眼神,都不能当真。
谁知道那是真情流露,还是陷阱深坑。
包括最后呼延灼要燕望欢送他回去。
都藏了祸心。
以他的智谋,该是早知道有人跟在身后。
还是故意要燕望欢相送。
可是为何?
要看她,给靖楚的地位?还是有没有,跟塞外交好的心?
他心思太重,连燕望欢都是难猜透。
和呼延灼交锋,可真够累的。
她尽可能保持最好的状态,不给心绪泄露出一丝一毫。
但刚才见到呼延灼时,她是和况铮分开不久。
怕是还没整理好情绪。
燕望欢揉了揉额角。
这种对手,实在难缠。
可要是为我所用,就多出不少的便利。
她对靖楚没什么感情。
自然对着和塞外人做交易,生不出什么抵触来。
燕望欢揉了揉额角,算着时辰,该是回六公主哪里去了。
她脚步匆匆。
才到进了院落,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现在要离开,已经是来不及了。
大门未关。
太子刚巧回过头,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燕望欢。
他顿时面浮喜色,唤道:
“长平郡主回来了。”
他这一嗓子,也召了旁人,齐齐回过了头。
燕望欢给心底轻叹一声,只能迎上前,恭敬道:
“见过太子爷、七皇子、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