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湘浑身一凛,“噗通”跪了下去,颤声道:“主子,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一直和辛夷在一起,从来没离开过半步!”
“主子也没说是你,只是我在这随口一问,你急什么?”槐兰嗤了一声,瞥过去望了辛夷一眼,问:“她所言,可只字未差?”
辛夷愣了愣,本欲点头,但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道:“我之前有迷糊了一会儿,不知。。。”
“辛夷!”
紫湘尖叫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为何这般害我?你打盹时,我可一直守在你身边!”
“可是。。。”辛夷也慌了,紧张道:“我不是害你,就当时迷糊着,真不知道你。。。”
“好了。”
燕望欢打断了她们的话,揉了揉额角,像是疲累至极,道:“别吵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我休息一会儿,都出去。”
槐兰连忙应是。
带着紫湘和辛夷轻手轻脚的退出内室,等出了门,她当即沉了脸,道:
“主子不计你们偷闲,惹下大祸,你们自己个心里也该有个数,这一个疏忽,可是差点害死了主子!”
“是我的错。”辛夷抿了唇,小心道:“槐兰姐,辛夷认罚。”
紫湘不甘示弱,连忙道:“我也认罚,但是槐兰姐,这件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主子慧眼如炬,你若真的没错,是不会怪你的。”
“也就是说,主子不会罚我了?”
“虽是不罚,你们脑子也该清楚着点了。日后若再有一次这般疏忽,我就去跟主子请命,给你们都赶出去,这相府这么大,爱跟那个主子就去跟那个主子,反正这是容不得你们了。”
辛夷和紫湘齐齐点头。
此番惊险,她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们两个闷着头正欲离开,槐兰想了想,又唤了一声,道:
“这次的事儿,你们也都看到了,相府不比小门小户,奴才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就是有人说出了天花乱坠,来哄你,也别忘了,归根究底,我们还是个下人。”
“竹篮跟错了人死的凄凉,我们起了二心,也一样活不得多久。”
“记住,奴婢的价值,在这里,还不如一条受宠的狗。”
槐兰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这次,再没迟疑的转身离开了。
她忙着去给竹篮的尸体寻个落土的地,之后,还要去找曹大夫。
忙得很。
只恨不得分出个身来,留下照顾燕望欢。
不管是辛夷还是紫湘,有了这次竹篮的事儿,槐兰现在都不信任。
她沉着脸,脚步越发的快了。
只留下了辛夷和紫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辛夷愣了一会儿,叹着气,去拿了花锄,想给竹篮留下的血迹盖住。
从槐树下挖了新土,一点点掩住院子里的暗红。
紫湘跟在她身边,抱着扫帚,扫着旁边的碎布木屑,过一会儿,她忽然道:
“我以为我们是好姐妹。”
“我也以为是这样。”辛夷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轻声问:“紫湘,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紫湘气的满脸通红,愤慨道:“为何你会觉得是我?就因为你打了个盹吗?我明明一直都在这。。。”
“打从望京寺,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凭什么?”她瞪大眼睛,怒道:“就因为我走错了路,和大少爷说了两句话吗?我确实是没说,但那又如何?我问心无愧!”
“你。。。”
“你若是不信我,我这就去找主子,都给说明白!大不了,把我赶出去。。。打死都认了!”
她捏着拳头,眼圈都发红,说着便要往房里冲。
辛夷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紧张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激动,小声些,主子才刚休息。”
“是你不信任我。”紫湘吸了吸鼻子,满眼的委屈,“我把你当姐妹,可从来都没怀疑过你。”
“是我不对。”
辛夷低了头,歉疚道:“莫生气了,我晚些,去厨房给你要点好吃的。”
“谁稀罕呐。”
紫湘撇了撇嘴,没一会儿,也是笑了。
燕望欢这一病,足足病了小半个月。
可相府却是半日都没有消停。
老夫人以为燕景安得了失心疯,又担心巫蛊这类的东西惹到翠娘肚子里的孩子,犹豫再三,到底是从望京寺请了几个师傅过来。
诵经念佛的声音半刻不休。
大夫人沉寂几日,竟是也过去跟着念起了经。
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满脸的平顺,说起话来也是温言细语。
几日下来,连之前瞧着她颇为不顺眼的老夫人,态度都柔和了些。
燕望欢虽然卧床,却大半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身上的毛病,不是一日两日能见出好转,但闷在房里,正好可以等一等大夫人的反应。
竹篮的事儿,后果可是不小。
先不说她给燕丞相心中地位如何,光是燕景安又给重新关回去,又冠上了个失心疯的病,就是个不小的刺激。
这一突然吃斋念佛,好像再也不计前嫌似的,让所有等着看大夫人后手的人,都有些失望。
难不成,是认输了?
槐兰也是满心疑窦,她报的不少信儿,都给给张妈口中得知的。这一怀疑,干脆谁都不信了,自己过去看了一眼。
隔着门缝。
大夫人一身粗布麻衣,佝偻着腰,身边围着几个和尚,看起来极为虔诚。
槐兰一愣,她犹豫了下,踱着步子跑回了院,给知道的,都事无巨细汇报给了燕望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