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让我去吧。”冬凌知道叶子佩怕打草惊蛇，“络梧和您留在京城稳住皇上，我去汾州。”

叶子佩眼底掠过冷芒，粉唇轻启：“好。”

扫过正在忙碌补药的小二们，她沉吟一声：“也该出去买药了，让恩人堂给你打掩护。”

叶子佩取出弩箭和金疮药等，给冬凌填装。

“不要逞强，一路小心。”

“奴婢知道了。”冬凌握着黑长矛，将发簪取下换上简装，简易收拾了一下准备立刻出发，对络梧叮嘱，“络梧，你照顾好郡主。”

络梧点头。

她会

“林安，后院有马车吗？”

“有，冬凌姑娘，我送您出城。”

“驾！”

城内不让骑马，就是再赶也得出城后骑。

叶子佩倚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风刮过来，吹得她小脸通红，余光扫到缩在街头发抖的老乞丐，拧眉：“天变冷了，阿大他们没再出来乞讨了吧？”

别大冬天还傻傻出来吹风。

“不知道。”络梧摇头。

叶子佩不放心：“我们去看看。”

越过台阶走了两步，叶子佩忽然回头：“去拿件披风来，普通的就行。”

老乞丐蹲在墙角，倚靠着逼仄的地方，希望能躲避冷风。

忽然，脚步声响起。

老乞丐困难抬头，把破烂的碗伸出去：“贵人，好人……给点铜板吧。”

“叮当！”

清脆悦耳的声音，是银子和碗壁碰撞的声响。

不是铜板？

老乞丐虚弱睁眼，一件麻布披风落到他身上，不贵，不会让人哄抢，但防风很好，穿起来很温暖。

老乞丐一愣，看了眼碗里的银子，急忙跪下磕头：“多谢贵人！多谢……”

他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名穿着云白色长裙的豆蔻女子，腰间绑着一根长鞭，青丝用发簪随意绾着，一张小脸长得漂亮极了，长睫明眸，粉唇娇小，笑起来定能迷花人眼，明明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却又让人无法霎时记住。

只能记住那身慵懒无双的气质。

她身侧站在一名侍女，戴着半边面具，浑身冷冰冰的。

正是她将披风给他的。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乞丐感激涕零。

“不用谢，天冷了，找个地方住下过冬吧。”络梧道，看向叶子佩。

叶子佩眼神平淡，看不出悲喜，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忽然有小跑上。

一个穿着单薄的小男孩跑到她们面前，瘦弱的双臂拦住去路：“姐姐，别走。”

叶子佩一愣，旋即柳眉一颦。

这孩子才三四岁吧？没记错京城内的小乞丐都归阿大管吧。

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阿大收留的都是孤儿，有些有亲人的乞丐不愿意跟着他们。”络梧低声解释，“这小孩应该有家人。”

叶子佩顿时沉默。

小乞丐看了一眼络梧，明显发怯，但还是鼓足勇气往地上一跪。

“噗通”一声跪得极其用力，小乞丐用力在地上磕头：“姐姐，求求您行行好，给我一两银子吧！只要一两就好，一两。”

三四岁的小孩，说话都有些磕巴，但头磕得很利索。

眼看小孩额头要有血迹了，叶子佩急忙弯腰把他扶起来：“别磕了，我给你。”

小男孩眼睛一亮：“真的吗？”

叶子佩示意络梧拿出银子，温柔微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小男孩如视珍宝，把银子攥得紧紧的，闻言立刻慌乱了：“我，我没有家。”

说完就跑了。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似乎害怕极了。

被推开的叶子佩一愣，看向络梧，很是不解，怎么会这样？

怎么一提到送他回家就那么慌张？

“走，跟上去看看。”叶子佩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两人跟在小男孩身后，对于身怀武功的人来说，要控制脚步声和呼吸不被发现太简单了。

小男孩只顾着跑，脚步慌乱，从巷子里左钻右拐，很快就到了东巷一间老旧的屋子前。

他没走正门，从一个狗洞钻了进去。

叶子佩和络梧对视一眼，运起轻功灵敏的跃上墙壁，坐到檐墙上，全程如鬼魅般未发出一点声响。

往下一看。

叶子佩本还好奇的脸色徒然一僵，眉眼的笑慢慢敛去。

屋子很老，窗户都有些破损，但凡是能挡风遮雨的地方都或躺或靠着人，他们衣衫褴褛，形销骨立，赫然都是些老乞丐！

他们裹着枯草，横七竖八的凑在一起取暖。

怎么会有这么多乞丐藏在这里？

“奶奶！我回来了！”小男孩推开窗纸都破了几个洞的门，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不少年老妇孺，小男孩奔向最近的老妇人，“我讨到了银子，我有听奶奶的话，只讨一两银子！”

“好孩子。”老妇人佝偻得不行，但笑得很慈祥，把孙子抱到怀里，给他取暖，“对，别讨多了，会被抢的。”

“是一个姐姐给我的，长得很漂亮，像仙女一样。”小孩子的悲喜来得苦逼去得也快，笑得很开心，“她本来想送我回来，但我记得奶奶的话，没让她送。”

老妇人听到有人想送孙子回来的时候，明显变得惊恐。

不待她说话，旁边的乞丐就开口了，声音极其激动：“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们藏在这儿！不然我们会被官府赶出去，会被冻死的……她有没有追过来？”

小男孩被她吓了一跳，往奶奶怀里一缩。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