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花厅距离柳焕颜的住处实在不算远。

出了小花厅朝西南方向走出去不过一箭之地上甬道，穿过一片竹林后便上了抄手游廊，游廊也不算长，两盏茶的工夫尽够走完，从抄手游廊尽头处的月洞门过去，再向东侧去，便不到一箭之地，就是柳焕颜的院子了。

那一路上二人也没多说几句话。

一直等回了屋中，冬雪吩咐小丫头去煮茶准备糕点，眼瞧着主子们是有正经事情要谈的，这才与红蕊几个领了原该在屋里伺候的四个小丫头一并退了出去。

柳焕颜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三面的围板一向都是拆下去的，她靠在黑漆雕花的三足凭几上，任由傅孤寒为她忙前忙后，又是取薄毯，又是添热水的。

傅孤寒做这些做惯了，递了一杯温水过来：“这会儿不热了，正好能喝。”

柳焕颜也不接，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然后就摇了摇头。

傅孤寒就收了手，把白瓷的小杯往同料的黑漆四方案上放下去，又替她掖了掖薄毯一角。

柳焕颜眼皮跳了两跳，终于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这个时节，我真的不大冷。”

他笑着说好，却还是顺势把她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高氏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清河有意为之，这你知道吧？”

她点头说知道：“原是不知道的，出了事后，她大概与我说了，我便也就知道了。她并不是针对高氏，更不是针对长乐侯府，今日赴宴的这些姑娘们，谁心术不正谁倒霉，她大概是这个意思，高氏正好就是那个倒霉蛋，自己一头撞进来，不怪她。”

傅孤寒嗯了一声：“可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儿，清河一开始想着是清河崔氏的家丑，便没有与你说。眼下事情闹起来，到我这儿，她全都交代了。”

清河崔氏的家丑？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柳焕颜拧了下秀眉：“你方才说，要与我细说的事，是清河崔氏的家事？”

她一句话问出口，傅孤寒就已经知道她的心意。

越发按住她的手不叫她挪动：“我跟清河说过，才来跟你说的，这既然是崔氏家丑，若不是她松了口，我想着无论也不该告诉你，大概其与你说过就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