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

这两个字从邓氏口中说出来，未免太可笑了点。

如果金陵没有告诉柳焕颜，邓氏是怎么入府的，她可能还不会觉得有这么恶心。

“所以你是觉得，郡主当年对你的知遇之恩，是并不重要的，是可以让你违背良心，害死她唯一的儿子的，是这个意思吗？”

知遇之恩这种东西……

邓氏低了下头，就连傅孤寒都觉得她可能是有些愧疚感。

然而下一刻，她抬起头来，满眼笑意，脸上哪里能看得出半点愧疚来呢？

柳焕颜皱起眉头。

邓氏轻嗤了声：“四年多了，什么知遇之恩，都不重要了。我是心甘情愿入伯府为妾不假，不像胡氏，矫情的不得了，说什么读书人家清贵，还要扭扭捏捏，拖了半年才入府。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要给人家做妾。是姨娘，还是侧夫人，不都是个妾。”

柳焕颜和傅孤寒对视一眼，皆是蹙眉：“你对胡氏这样不满？”

“姑娘不是都猜到了吗？”邓氏倒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姑娘都能猜到是我下的毒手杀害世子，却又不立时把我拿到京兆府去审问定罪，把我叫到前厅来问话，是因为姑娘聪明，猜得到，我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就算杀了世子，世子的位置也跟我挨不上边儿，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所以我背后有人在指示这一切。姑娘不就是想知道，是谁吗？”

她撇了撇嘴，低头看自己的指尖：“姑娘这么聪明，肯定也猜到是谁了，你是想从我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我就成了人证，我说的没错吧？”

果然无论什么样子的人，只要进了这高门大户，伯爵侯府，谁也简单不了，单纯不了。

邓氏这样出身的人，对于这种事情，也无非是在伯府内宅摸爬滚打四年多的时间之后，她就什么都懂了。

十几岁的时候，绝不是这样的。

勋爵人家内宅里头的那点子弯弯绕绕，她又上哪里知道去？

柳焕颜深吸了口气，并没有接邓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