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
从黄昏一直到月上柳梢头,连宫中各处都已经下了匙落了锁,摄政王府中却仍旧是灯火通明。
临近年关的上京永远是热闹的,是以到了这个时辰,街头巷尾也不乏百姓走动,甚至连街边商铺,都还有开张做生意的。
不多时,口口相传,人人都知道,摄政王府中出了事。
后来再细细打听,竟然是那位被摄政王捧在心尖儿上的鬼医刹那出了事!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既然传召太医过府,那便是病了。
但是她自己是鬼医,什么样的病症来的这样厉害吗?
难不成事先她自己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
一直到天色很晚,再无人登门,柳焕颜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脸色的确是白的吓人,偏唇色又发紫,很明显就是中毒的症状。
傅孤寒看看她那张脸,始终还是不放心:“是药三分毒,何况本来就是毒药,你给自己下的这个药……你脸色这个样子,真不会出问题吗?”
“当然不会。”柳焕颜又盘腿坐在床上侧目看他,“我也没有糊涂到拿自己的性命和身体开玩笑的地步。这个药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那点儿毒性——”
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毒性,和她体内的各种毒素比起来,什么也不算了。
何况昔年凤长陵为了救她,几乎天天把她泡在药里,药浴泡多了,有些东西她就根本不怕了。
虽然算不上是百毒不侵,但是这点儿分量的东西,真伤不着她。
只是中毒的症状仍然是显现出来,脉象也是中毒的脉象,应付太医院里的那些蠢材们,实在是足够。
“那接下来呢?你还是觉得此事和东宫脱不了干系吗?”
其实傅孤寒心里没谱儿。
诚如柳焕颜所说的一般。
如果要下手,为什么不对他下手呢?岂不是更方便些,何必要挑鬼医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