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孤寒的体质，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毒素。

痛苦折磨近两个时辰后，他从昏迷中转醒过来，也并没有让柳焕颜上前来给他诊脉，看着人竟然那样精神，除了面色比平日瞧着更惨白了一些之外，与往日居然没什么异常不同之处。

连傅玉看着，都不免摇头，无人瞧着的时候，背过身去偷偷地抹眼泪。

柳焕颜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傅孤寒自幼被永安帝投了毒，后来傅玉把他从京城接走，为他费尽心思，遍寻天下名医来解毒。

他虽说是饱受病痛折磨，可是小小的年纪已经晓得体察人心，不愿意自己成为那个累赘，给人添麻烦，所以总是忍着，时时刻刻都忍着。

傅玉现在的态度，还有傅孤寒的态度，无不说明了这一点。

柳焕颜还是想上前，又碍于身份，始终没有越过傅玉的位置去。

傅孤寒靠在床头上，后来叫了声皇姐。

傅玉忙上前了两步：“怎么样？”

他摇着头说没事儿：“只是经此一事后，有些事情，从前我与皇姐只是心照不宣，如今……”

傅玉便一把按在他手腕上：“你不必说了。从前我不提，你也不说，那不是你不想，也不是我要反对你。只是好些事情，终究没有走到那一步。不管从前皇帝做过什么，太子总是无辜的。只是今天这件事情看来，太子也并非纯良无辜之人。现如今你大权在握，为摄政王，他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由来已久。在皇帝跟前还不知道如何吹起一阵耳边风，也是你今次下手处置柳家太果决了些，皇帝这些年反复无常，我是知道的。”

这姐弟两个说起这些事情来，竟然也丝毫不避讳柳焕颜。

柳焕颜听着倒没有觉得心惊，只是觉着，这天家皇族，实在是叫人瞧不上眼。

不是说皇家的人如何，而是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能生生把人给压死。

那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一层又一层的阴云笼罩在头顶正上方，除了心里头觉得压抑之外，还要每日悬着一颗心，提心吊胆的，不知道那密布的乌云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倏尔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