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方才他对顾氏口出狂言来着。

圆脸小衙役匆匆忙忙低下头，连看都不看多看柳鸢儿一眼。

“鸢儿，你来得正好，这个兔崽子刚才——”

“二位也辛苦了，我跟你们上官说过，叫我跟我母亲安安静静说会儿话。”

柳鸢儿噙着淡淡的笑意打断了顾氏的叫嚣，又转头看了身后小丫头一眼。

那丫头会意，从荷包里掏出几块儿碎银子递送过去。

柳鸢儿这才接上前头的话：“这天儿也热得很，这点银子你们拿去喝点茶水歇一歇吧，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样和善的准太子妃，一点儿架子也没有的，对他们这样微不足道的小狱卒尚且温声细语，可见外头传言说将军府的二姑娘素日里仗着太子殿下胡作非为，刁蛮娇纵，这些话全都不实，不过是那些人眼红二姑娘得了太子殿下青眼有加才恶意中伤的。

小衙役猫着腰，恭恭敬敬接过柳鸢儿的打赏，又三言两语谢过她，别的话仍旧不敢多说，你推着我我搡着你，匆匆退远了去不提。

等到人一走，顾氏仍旧是不依不饶的：“你这会子倒是又好说话了，这两个小兔崽子欺人太甚，你竟然还给他们银子打赏？要依着我说，叫他们丢了差事才是好的！”

她显然气不过，吭吭哧哧抱怨完，想起什么休妻的话来。

到底心中有了疑虑，便迟疑了一瞬：“鸢儿，他们两个满嘴胡话，方才说什么你父亲写下了休书，要与我断绝情分，还特意差人到京兆府来告诉，在我的案子上不必从轻发落，更不必看谁脸面，草菅人命实在可恶可恨，可……可有这样的话吗？”

顾氏没敢叫柳鸢儿说话，先自顾自又继续道：“应该不会的。你这不是就来看娘了吗？你父亲他也不是那样绝情狠心的人，他怎么会……”

“您再也不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了。”柳鸢儿抿了下唇角，一开口，语气冷淡，并没有什么感情。

她平静的望着顾氏，眼看着顾氏的眼中布满不可置信，眼看着顾氏错愕震惊，她却始终都无动于衷，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那样。

后来柳鸢儿深吸了口气：“巫蛊事件父亲心里一直就没有揭过去，当日就已经看在我的面子上轻饶了您，可您不惜福，又杀了人，父亲是断断容不下了。娘，您被休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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