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半个时辰一副药，三服药也总要一个半时辰，再算上服药之后的时辰，前前后后快两个时辰，村医一颗心始终高高悬起。

其实柳焕颜也不是不紧张的。

倒不是说她对秀秀有多紧张，只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再怎么十恶不赦的人，这份爱女情切，她是真的为之动容。

本来就是两码子事儿，为非作歹是一回事，爱女心切是另一回事。

世人总是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事实上林曹村的整件事情打从一开始到今天，不正是应了这八个字吗？

柳焕颜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洞穴门口。

傅孤寒就站在她身后。

她嘴上虽然不说，可是一步都不肯离开，目光也一转不转的紧紧盯着密室中。

她在等，也在紧张。

傅孤寒的手到底还是落在了柳焕颜的头顶上。

他轻抚着，低声劝她：“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吧，这山洞就这么大，她有什么消息，你总能第一时间知道的。”

柳焕颜却摇了摇头：“我还记得，从凤长陵手底下学成下山，救治的第一个病人。其实那个时候都没有太紧张的。我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她一定不会有事。”

她倏尔转头，抬眼望去，正好同傅孤寒四目相对，二人望进彼此的深邃眼眸中：“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治病救人，当年是凤长陵救了……他跟我说，我这双手是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的。我整治过别人，却从没有杀过人。今天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傅孤寒面色一沉：“胡说什么？”

“我当然不是杀人凶手，但是听天由命的感觉，确实不太好。我掌握不了这一切，只能凭她自己的运气，所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

柳焕颜一面说着一面低声叹气，不过很快调整了情绪，调侃了两句：“你应该很难体会也很难理解了，毕竟生杀大权握在你手里，你习惯了生杀予夺，大抵很难明白能力有限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说的不对，他是理解也明白的。

比任何人都早。

早在他尚且年幼，少不更事的那几年。

傅孤寒小时候的被迫成长，不全是从这上头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