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山的风景确实是好，只可惜现如今情况特殊，再美的景色，柳焕颜也是无心欣赏的。

林昭只敢远远的跟着，不敢靠近。

傅孤寒时不时转过头去看她，几次想逗一逗她，好歹哄着她心情好一点，哪怕只是高兴一点点，都是好的。

然而几次话到了嘴边，却又都咽回了肚子里去。

他长这么大也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就怕一开口，没把人哄高兴，反而火上浇油，越发坏了她的心情，就连在这山间走一走的兴致也荡然无存了。

柳焕颜心思不在此，便不知傅孤寒这会儿是何等无措模样。

山间微风，是带着清泉清冽而来的。

她合眼，张开双眼，深吸口气，似乎都还能嗅到山泉水的清甜：“你说的不错，确实应该出来走走。”

傅孤寒眉心一动：“你有想法了？”

柳焕颜脸上难得的有了笑容，虽然在摇头，傅孤寒心情还是跟着好起来不少：“只是觉得压在心口的巨石被挪开，前些天老觉得喘不过来气，现在出来走走吹吹风，就都——咦？”

她脚下明显踩到了什么东西。

刚才说话的时候转过头看着傅孤寒的，并没有在意看脚下的路。

傅孤寒发现她的不对，下意识是先上了手去拽她胳膊，把人给扶稳住的。

柳焕颜转了一下手腕挣脱出来自己的手，收了脚回来，便低头看去。

然而只一眼，柳焕颜眼底闪过嫌恶，人连连后退，把裙摆稍稍往上一提，抬了抬腿，看着鞋底的血迹，才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突然就又坏起来。

傅孤寒这才发现，她居然讨厌血吗？

一个医者，几乎日日与病患为伍，她应该什么都见过，怎么会讨厌血迹呢？

只有柳焕颜自己知道，她从前经历过的那些，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如果不是凤长陵逼着她成长，逼着她遗忘，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面对鲜血淋漓。

什么治病救人，她根本就办不到！

猩红的血色入了眼，她眼前就会看到娘亲，随之浮现出来的就是顾氏和柳鸢儿的两张脸！

那血色既是她的，也是娘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