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是福州南洋商会,这是一些商人。”
同窗马公子道。
‘这些海商这几年可是生发了,早些年他们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海老鼠,都是做些作奸犯科的走私活计,陛下开海开拓南洋,他们随着南下都生发了,啧啧,各个日进斗金。’
同窗史庭昌摇头晃脑的,两眼里满满的嫉妒羡慕恨。
“原来就是些商贾,呸,家国大事岂是他们能参与的。”
李瑞啐道。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但结社,还创建了自己的邸报,南洋旬报,可是太猖狂了。”
史庭昌叹道。
‘结社也就罢了,怎么敢发行报刊,真真胆大,官府怎么允了的。’
李瑞怒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衙门里还是有人的。”
马公子冷笑。
‘岂有此理,’
李瑞等人都很恼怒。
一会儿的功夫,这些商贾言语上羞辱这些学子。
什么公示资财如何做不得,难道其中另有贪腐。
什么如此静坐就是和陛下做对。
而一旁的一些旁观者听了海商的宣讲后也跟着起哄。
他们乐不得官员公示资财呢。
府学的生员们气势上处在绝对的下风。
“这些卑贱之辈竟然敢和我等士人如此无礼,我等去府衙提告,这些粗鄙不文的商人也配发行邸报,简直荒唐。”
李瑞终于忍不住了。
有数十生员和他一同去了府衙提告。
...
“老爷,此事当慎重,生员静坐,是和陛下做对,而那些海商是投陛下所好,一个处置不好,您的前程...”
幕僚提醒福州知府兰复严。
兰复严冷笑,
“如此下去,这个官职不做也罢,本官大不了致仕,公示资财,那是断了我士人最大一笔进项,呵呵,这次本官就偏袒生员了,至于那些海商,他们怎么敢发行报刊,谁人准许的,真是胆大妄为,眼中还有没有本官了。”
兰复严对海商最大的忌惮就是竟然刊发邸报。
作为士人对舆情当然最关注,以往几乎所有的邸报都是士人办理的,因为发行必须有人脉,必须有学识,否则发行后谁人购入,邸报等闲人玩不转。
如果在士林中没有人脉,谁订你的报纸。
这就是士林的话语权。
当然后来的大明皇家旬报另说了,那是陛下的强压所致。
至于海商办报,想干什么,竟然敢和士人争夺话语权吗。
...
“大事不好,兰知府要查封南洋商报,还要将我等下狱。”
老胡急匆匆的来到张元吉家中。
“凭什么,李推官不是允了,我等才办报的,这是什么罪名。”
张元吉急了。
他们可是走的正途申办的,福州府李推官已经允了。
‘知府大还是李推官大,知府大人不允,官府言而无信,我等商贾又能如何。’
老胡急道。
当然是知府大。
张元吉无语。
“兰知府将李推官唤去训了半个时辰,言明邸报岂是商贾能染指的,让李推官立即法办。”
老胡擦着汗。
‘这个知府好狠。’
张元吉咬牙。
他们商会也给过知府丰厚的程仪,这厮却是翻脸不认人。
而且是让李推官抓人,这厮肯定知道李推官和他们的关系,却是这么做,就是让李推官上投名状呢,好狠。
“现在我等立即避开福州,去澳门暂避,”
老胡急忙走了。
李推官是他的老关系,才事先得到了示警,否则他们全都要陷进去。
澳门是南洋处置使官署所在,而且和闽南不同省,可以作为避祸的所在。
张元吉立即派人通晓赵明泽等人立即上船暂避一时。
...
福州鼓楼南巷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锦衣卫驻福州百户谭平在室内踱步。
身边两个锦衣卫总旗在一旁候着。
“大人,刘副千户那里却是默认了,没有向京中告发,我等向京中急报,是否冒险了。”
一个总旗低声道。
刘副千户是节制福建一省的锦衣卫探子,驻守福州的谭平也是其下属。
“正是,我等都是昔日骆指挥使的人,而刘副千户是李指挥使的嫡系,只怕我等的急报会让李指挥使大发雷霆,这个。”
另个总旗也是胆怯。
“你们懂什么,我等都是京中出身,陛下什么人,他想办的事儿谁也别想阻拦,而兰知府在做什么,刘副千户那个蠢货被那些士人收买了,他就没想过被陛下发觉,下场是什么,咱们能跟他们走吗。”
谭平烦躁道。
两个总旗对视无言。
‘至于急报报向哪里,如今西房提督曲顺不是李指挥使的人,也不是骆指挥使的人,却是安居要职,为什么,那是陛下要锦衣卫中有制衡之人,就报向哪里,至于刘副千户那个蠢人,必会严惩。’
谭平冷冷道,他一指一个总旗,
“余泰,你立即乘坐快船北上亲去京中告急,”
余泰急忙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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