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女人能抵半边天?”
“笑话,能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荒唐话来,可见没读过几本圣贤书!”
“这是读没读过书的问题么?你看他身上的差服。”
“我当然认得,不良人嘛。只听闻不良人是酷吏,却不曾听闻,竟还出吃软饭的小白脸。看来不良人也是人,欺软怕硬的很。”
“哦?兄台此话怎讲?”
“这还看不出来么,此子分明是故意讨好周国公之女,哗众取宠想借着裙摆爬上枝头呢。”
在座众人中,有一部分男青年听完高天赐的话后,反应了一会,历时就炸开了锅。各种讽刺挖苦,以及鄙夷的话出口。
看似私语,其实声音很大,仿佛是故意让高天赐听见,借此羞辱于他似的。
不仅男青年们如此,就是在座的女子们,也没有多少赞同他的话的,窃窃私语,眼中带着嘲弄,在高天赐与武媚娘身上来回扫视。
仿佛大家已经认定了,高天赐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在讨好武媚娘。
这些话高天赐自然听见了,但是他没往心里去。因为他明白,在这个时代,女子是男人的附属品。
即便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女子,即便是大家闺秀,那也一样要依附同是大族出身的男子。这一点,早已经根深蒂固。
就像前世的阿三国,搞什么种姓制度,全世界独一份。但没有人能够改变,最底层的黑阿三,他们自己便认为自己生来就是有罪的,所以才是低种姓。
他们努力的为高种姓服务,认为那是赎罪,只有这样,来生才能成为高种姓。而在此生此世,从未有低种姓想要翻身反抗的。
况且,他们说的也不算错,自己本来就是李丽质拉来帮忙的,得知李丽质的闺蜜是武媚娘后,那就更得出把力了。
管你们怎么说,老子就是舔了,咋地?
“怎么?在座各位不认同我的话?”高天赐起身,扫视众人后,笑问道。
议论是一回事儿,正面相刚是又一回事,这小子明显站在武媚娘那边。此时谁立马出来反驳,谁就是站在了另一边,得罪了周国公千金。
倒不是说周国公得罪不起,但总要有牌面大的起个头,最后矛头不会指向自己这些小角色。这便是那些人的想法,所以他们没有急于出来当出头鸟。
武媚娘本人也被高天赐的话语振了一下,她看了眼李丽质,李丽质一脸怪笑回视。
“你是什么身份?小小胥吏,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王振做了这个出头鸟,刚才因为此子受辱,现在又被此子反驳,他如何能忍?
“你又是什么身份?”高天赐明知故问。
王振冷笑,挺直腰板,梗着脖子:“家父户部左侍郎!”
“奥。”高天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家父曹县伯,怎地?侍郎之子能说话,伯爷之子说不了话么?”
“曹县伯之子?他就是殿前作诗,开启军械案的那个人?”
“嘘,小点声。”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很多人已经想起来军械案的事来,原因并不是军械案本身多么出名,而是被陛下挂在御书房的那首诗出了名。
场中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公子哥们和学子们对那首诗的成色还是很认可的,但对高天赐不良人的身份,以及以前‘净街公子’的名号就不敢苟同了。
“是你?”王振双目微缩,眼中怒意更深,表情却收敛了不少。
他爹王林是王党党首,这在朝野上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背后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无奈,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父亲这些年谨小慎微,却架不住朝堂上表面平静,暗地里风急浪狠。
就因为此子殿上当众检举良有平,开启军械案,一时间让王党处境如同累卵,这一月来,父亲的处境愈发岌岌可危。
今日来参加茶会,最大的目的,便是以自家是太原王家分支的身份,能与五姓七族结成盟友,得到他们的支持。
不成想,却在这里碰到了罪魁祸首。
“怎么?侍郎大人家的大少爷,认识我这小小胥吏?”
高天赐这话一出口,竟然比武媚娘还犀利,讽刺王振刚才以貌取人,有人憋笑,有人转过去笑,李丽质与武媚娘直接笑弯了腰。
王振恼羞成怒,喝道:“伯爵之子又如何?刚才媚娘姑娘说的好,这茶会是风雅之所,凭的是真才实学,不是论身份的地方!”
双标狗啊,高天赐愕然。
这家伙刚才还看不起自己是胥吏,转过头来,讲上学问了?
“王公子,高公子御前作诗,被陛下挂进御书房的事情,我刚入京便有耳闻。”崔问荆开口,这已经不是不通人情了,分明是在拆台。
王振一时哑口无言,吕彩茶眼中隐含怒意,看了崔问荆一眼,漫不经心道:“陛下的眼光自然不会错,但诗是不是他做的,便不清楚了。”
刚才的事情,高天赐已经听胡来说了,今天这场争执,罪魁祸首便是这吕彩茶挑拨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