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没有反应。
过来半晌后,高天赐眼神有些阴沉,暗暗揣测着“难不成是出来后走了?”
正想着,门外脚步声响起,他不敢多想,立马重新躺在床上。伴随着推门声,他装作刚刚悠悠转醒的样子。
进来的是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看起来能有个十六七岁的样子,衣着虽然朴素,长相却很清丽。
她见到床上刚刚睁眼的高天赐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听见咣当一声,手中的脸盆掉在了地上,然后呼喊着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此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张国字脸,虽然谈不上不怒自威,但自有一番别于平头百姓的气度。
“赐儿,你醒了!”中年男人开口竟有些哽咽,凌乱的胡须,通红的眼圈,无一不印证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承受的丧子之痛,与重得爱子的激动。
那古怪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高天赐知道,眼前的中年人,就是他今生的爹,这座府邸的主人,高慎行。
高天赐假装虚弱,眼睛半开半合,其实是在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在场的众人,好跟记忆中看到的人一一对照。
老爹身旁稍后立着一个妇人,记忆中她已经三十六七,看起来却像是刚刚二十六七的少妇。面容华美,却又带着股清丽脱俗的意味,高天赐敢保证,前世即使是在电视上,他都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这是他的小姨李云楠,也是自母亲走后,扮演着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人。记忆中的小姨是清高淡雅之人,平常话很少,即便对老爹也是如此。
唯有对他们兄弟三人时,才仿佛和其他家的母亲也并无不同,关爱的眼神,絮叨的嘱咐。除此之外,记忆中小姨甚至都没怎么出过府门。
此时小姨眼中的泪水翻涌,几次想开口,都被哽咽声咽了回去。
小姨之后立着两兄弟,高的那个一表人才,十五六的样子,书生打扮。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俊俏无匹。在场众人就数他淡定,但眼圈也微微泛红。
矮的那个十一二岁的样子,脸上鼓着两个青春痘,唇上隐约长起些许绒毛状的胡须,虽然比不上老二,但也能看得出是个帅哥坯子。
尤其是身板,竟然比高他一头的老二,还显得壮硕几分。
数老三高远最激动,在高天赐望过来的同时,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大鼻涕都哭出来了,一边嚎一边喊着“大哥”,张牙舞爪的就要往上扑,却被老爹一巴掌拍了回去。
“休要毛躁!你大哥刚醒,身体虚弱,你这么扑上去还不要了他的命?”一边说,老爹的巴掌跟不要钱似的,照着老三后脑勺猛拍。
刚才面容姣好的小女婢立在一旁,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高天赐想起来,这丫头名叫芍药。乃是犯官家属,九岁那年他爹因罪流放,阖家女眷被充入教坊司。
那年刚满十一岁的高天赐第一次偷去教坊,被一群大姐姐逗得面红耳赤,看见这丫头正带着镣铐,被教坊主事奉銮往里拖。
当下动了恻隐之心,把她给赎了下来。不,应该说是赊了下来,因为他并没有钱,过后还是老爹结的账。从此后就成了他的贴身婢女,侍奉至今。
再往后看,屋里的除了家人还有如管家,库房,账房一应管事,门口也簇拥着不少丫鬟,仆役。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都双眼泛红显得很激动。
这一点得益于高天赐虽然在外面欺行霸市,但对家里的下人们,那是好的不能再好。小过不罚,大过轻罚,甚至教小厮赌牌,给丫鬟读话本。
用他自己的话叫与民同乐,外人把这称为主仆不分,尊卑不辨。
“爹,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不能在您膝前尽孝了!”偷瞄了一圈儿,将人物一一对上号以后,高天赐一边流泪,一边开口。
那话语中的真情流露,带着浓浓的委屈,完全不似作假。
确实,他确实不是在作假。
在前世,他没有体会过这么多人的关心。他的感动一方面是这具身躯的本性,另一方面,他心里真的渴望这样的亲情。
高慎行闻言再也绷不住了,老泪纵横,大巴掌摩挲着儿子的头顶,却只能来回重复四个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一屋人哭作一团,痛快的抒发生离死别后的情绪。
半晌过后,哭声渐息,高天赐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说道:“爹,老子失忆了!”
说完以后高天赐自己都傻了,自称老子是他前世的口头禅,没想到脑子一抽,当着自己爹的面竟然也自称了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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