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喷薄而出的,却不是腥臭味儿,而是土腥味儿和铜锈味儿。
孙雁翎急急往后退了几步,拔刀出鞘,狠狠劈向怪兽。
“当啷——”
刀锋触及皮肉,没有切入内里,反而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
震得孙雁翎手腕发麻,雁翎刀差点脱手飞出。
她定了定神,想要仔细观察一番,那怪兽却被激怒,吞吐着舌头撞了过来。
孙雁翎二话不说,吓得掉头便逃。
偏偏墓室门口,不知何时也多了尊怪兽,同样的一足蛇怪,同样的没有神志。
墓室中央“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杂,似是孕育了无数妖魔鬼怪。
孙雁翎助跑上墙,堪堪错开两条蛇怪的攻击。
她身在半空,一刀顺势斩在门口蛇怪的下颚上,蛇怪却像感觉不到痛般,直勾勾盯住了她。
孙雁翎心头发紧,在两条蛇怪同时扑来的瞬间,弹射开去,于两蛇夹缝之中钻了出来。
身后,两蛇狠狠相撞,发出清越的嗡鸣。
孙雁翎勉强觑得空隙,得以喘·息。
她环顾四周,蓦地倒抽一口凉气。
她看见了什么?
无数细细小小的蛇怪,正从一尊青铜鼎上爬下来,落地遍长,五六条蛇怪就将墓室堵得严严实实的了!
孙雁翎浑身汗毛倒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这要怎么破?
……
“嗡——”
蛇怪密布的墓室,骤然钟声震荡,气势雄浑磅礴,有横扫八荒之状。
正疯狂扑来的蛇怪,在一瞬间静止,眼神茫然,不知所措。
“给我开!”
一声凛凛大喝紧随其后,青光湛然的黄钺,以势不可挡之态,劈开蛇怪脑袋。
继而一鼓作气,劈裂青铜鼎。
“咔嚓!”
清脆的响声后,青铜鼎一分为二,向左右倒下。
已经成形的和未成形的蛇怪,似乎失去了控制,顿在原地,慢慢碎为齑粉。
墓室中,静了下来,只余孙雁翎粗重的喘·息之声。
她扶着墙壁,歇了一阵才缓过劲来,点了铜灯一照。
原本遍布花纹的青铜鼎已然失色,斑驳得像是遭受了无数摧残。
她摩挲着那些古朴的花纹,恍然意识到刚刚不是蛇怪,而是夔龙,是青铜鼎上的夔龙纹所化。
思及此,她心中寒意大起,若是墓室中的青铜器都有这本事,这一路上,恐怕不太平。
“不应该啊!”
黄钺化为人身,眉头紧锁,“武王当年‘偃干戈,振兵释旅’。活着时,尚且放得下,怎么对身后事这般……”
他不好说旧主的不是,只是对武王墓的安排,有些不解。
“未必是武王的意思。”孙雁翎安慰他,“也可能是周王室后人的意思。”
黄钺勉强接受了这一解释。
转头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聚将钟,笑道:“这小兄弟的能力不错,单个对决时不显,可若是行军打仗,就太实用啦!”
孙雁翎默默算了下武王伐纣和长平之战的年代,拍拍黄钺的肩膀,面无表情地提醒:“人家比你小了七八百岁,别喊小兄弟了,喊贤侄吧!”
聚将钟沉默寡言惯了,只微笑着,听他俩说话。
三人说笑着,一步踏进另一条墓道。
刹那间,墓道中竟有火光冲天而起,凤鸟清唳袭出。
三人一怔,却见不是朝自己来的。
墓道对面,一位身披黑黄袍子的中年男人,轻蔑地挥手,只一招,就生生将火球打散。
遭劲有力的手,攥住了凤鸟的脖子,慢慢收紧。
中年人冷眼瞅着凤鸟慢慢化为原形——
—尊青铜凤鸟。
当啷!
他随手抛开被捏扁的青铜器,粗声粗气地吩咐几名手下:“不要耽误,快去寻找主墓室。”
其中一名瘦高个的下属,忍不住提醒:“虎爷,这墓室一直在变幻,恐怕一时找不到。”
中年人,或者说,上古三大邪刀之一的虎翼,闻言冷笑一声:“周武王死都死了,想不到还有这一手。”
顿了顿,他低声问,“绿沉,可曾收到我三弟的消息?”
“没有。”绿沉摇摇头,眉间有些忧虑。
这方聊的正欢,孙雁翎却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只小声嘀咕:“任子期也不知去哪里了,得亏有你俩跟着。”
“孙娘子说笑了,你手里有百兵谱,哪里需要怕别人。”
许是即将重遇旧主,黄钺心情松快了许多,竟也开起了玩笑,“谁若不服,就收了他的兵器,对方还不是随你发落?”
话音刚落,孙雁翎忽然感觉后脊一凉,她一抬头,与虎翼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