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人声鼎沸,穿插着各种荤段子,及坊间轶事。
而县里近来最有意思的事儿,莫过于沈小娘子得了相思病,终日茶饭不思,精神恍惚。
沈家急得六神无主,正拿着画像到处找人。
据说,让沈小娘子一见难忘的,是个书中仙。
沈家悄摸找高人看过,家里倒没什么阴邪之处,反倒残留了股堂堂正正的阳刚之气。
这样一来,就排除了沾染脏东西的可能。
尽管难以启齿,沈家为了闺女,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全城悬赏了。
霈霖掐指一算时间,呻·吟着捂住了额头,这位沈小娘子,可不就是前些日子,被辛雩调戏过的那位么!
也是怕什么来什么,霈霖刚祈祷完,沈家的画像可别包括自己,就听楼梯口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正正看到形容憔悴的沈小娘子,薄纱罩面,登上楼来。
霈霖陡然意识到不妙,张望一番,果然,瞅到那小二在探头探脑,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不等他过去算账,沈小娘子已经轻移莲步,径直走了过来,一开声,就带了哽咽:“先生让奴家好找。请问那位公子……”
霈霖狼狈万分地抹了把汗,低声下气地解释:“姑娘,那人是有几分道行,但委实不是可托付终身之人。城中好男儿多得是,您又何必单恋一个……”
他脸孔扭曲,生生憋出俩字,“人渣。”
“看来,先生是知道那位公子的行踪了?”
沈小娘子跟着了魔似的,热血上头,人反而冷静了,“若肯告知,必有重谢!”
任子期冷眼瞅着他俩,倏地一按酒桌,翻身跃出窗外。
霈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一楼大堂传来吵嚷:“快快快,人就在楼上!老爷说了,绑也要绑回家!”
霈霖二话不说,紧随任子期之后,也跳了窗。
回首望去,沈小娘子扶窗而立,眼中痴绝缠绵。
……
“尊夫人还真是……处处留情。”夕阳下,古道旁,一群乌鸦向下看。
任子期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似笑非笑。
霈霖抹了把汗。
辛雩以前是能招惹情债,可也没像这回这般离奇——他俩就相处了两刻钟啊!
沈家的僮仆,拎着绳子跑来跑去,恨不能掘地三尺找人。
偏偏霈霖惦记着,不能随意对凡人出手的规矩,不敢正面杠,只能四处躲藏。
任子期琢磨了会儿,疑惑地问:“这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凡人那么容易相信人的么?”
霈霖一怔,对比了一下,沈小娘子和以往当事人的区别,也品出了不对。
若说魅惑之术,辛雩应当是不屑学习的,可沈小娘子又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他匆匆一抱拳,歉然道:“实在抱歉,我得过去看看,稍后再陪兄台追人。”
……
姚家,姚娴闺房。
夕阳的余晖洒进床幔,红艳艳的,带着残留的暖意,照得人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