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菽看着他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江蘅也跟着出去了,他便放弃了找绳子,出门时不忘踹地上人一脚。
江蘅出来才问:“殿下可是有别的打算?”
赵顼道:“兄长是想抓她报官吧?而今开封府的人只认钱。这尼姑庵的人手眼通天,到时候把衙役一收买,非但她遭不了罪,我们也讨不着什么好处。”
“原来如此。”江菽后知后觉,“还是殿下周到。”
说着,便将茶棚里听到的“红白板子”之事告诉江蘅。
江蘅听了惭愧:“我赶得急,只跟茶棚里人探得你们去处就来了,没打听太多。”
赵顼道:“还好你没耽搁,衍之性子太急,差点酿成大错。”
他扭头看江菽,“你若有清芜哥一半沉稳就好了。”
江菽吐吐舌头,决意岔开话题:“殿下,那咱们现在上哪儿找荀夫人啊?”
赵顼道:“回去就有办法了。”
……
司徒家两位公子没想到,颖王殿下一回宫,立即让人升火盆,将他佩戴多年的观音像给烧了。
江蘅一怔,下意识伸手去捞,又生生收了回来:“殿下这是何意,这玉观音,佑你十多年了。”
赵顼看着火苗:“我幼年身子弱,这观音像是乳母替我求的。现在,就看它能不能救乳母了。”
他唤来内侍,“替我传消息下去,就说宫人荀氏,出宫前偷了颖王随身玉观音。通知各司衙门,若抓到此人,立即收监,等我亲自发落。”
内侍应下。
赵顼又补上一句:“记住,务必要人赃俱获。”
江蘅顿时明了。
赵顼若大费周章找荀夫人,开圣寺那些人畏罪,说不定直接将人害了,尸首都叫他们找不着。
而今避重就轻,只为说寻偷玉佩的贼,但凡有一两个想邀功的,片刻间就能帮他们找到人了。
果不其然。
两日后,开封府便有人来报,犯人已收监至大牢了。
赵顼内心欣喜,面上确是不显,他仍是不慌不忙,将手中经义抄好,这才吩咐内侍给人赏钱。
那日消息散布之前,赵顼就让江蘅去开封府侯着了,怕的就是开封府找不到“赃物”,将人屈打成招。
赵顼到了开封府,府尹贾学义,便拱手将颖王迎至堂上,自己则侍立一侧,让人把犯妇带上来。
荀夫人被带上来时,依旧昏睡不醒,两个狱卒抬着担架,几乎没使力气。
她已经瘦脱了人形,前天躺在床上看不出来,而今没了被褥遮掩,形容更显枯槁。
赵顼看着心疼得不行,几乎要从堂上下来。
江蘅见状,轻轻咳了一声。
赵顼身子又慢慢坐了回去,跟身旁府尹道:“辛苦贾大人了。”
贾学义恭手:“哪里哪里,能为大王效劳,是本官的福分。”
江菽在堂下插嘴:“大人这话可不对,难不成,咱们殿下换了别的身份,大人这案子便不办吗?”
他此番心直口快,是为出“红白板子”的气。
赵顼知道,也就任由他说去,装没看见贾学义红了又白的脸。
赵顼踱步下堂:“既然大人替我找回了犯人,那怎么处置,该由我决定吧?”
贾学义忙道:“这是自然,全凭大王吩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