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竹察觉到了:“看来,你有朋友在这里?”
杜念安盯着前方,不敢回答。
那青鬼呜咽了一声,可傅春竹听不见。
它的爪子已经抵上前,就在傅春竹脖子上。
傅春竹有些不适,略略咳了两下,手里拿了纸钱,帮杜念安烧,自顾自说着话:“你爹爹的仇,已经报了。”
他跟杜念安商量,“而今这东西,于你有害无利,把它给我吧!”
傅春竹说着话,转头看他,要他的眼睛。
杜念安被那目光看得一抖,忽见傅春竹的手,冲他右眼而来。
那只手坚定,且来势泌汹,杜念安霎时吓得忘了躲。
眼见那手离他眼睛只有寸余,电光石火间,身后青鬼一发力,将傅春竹的脖子,整个拧了下来。
杜念安惨叫一声,重重跌倒在地上。
傅春竹的身子仍立着,他的血从脖颈处流过来,慢慢浸湿了他衣裳。
山下,陆陆续续有火把燃起,有人上山了。
杜念安泪水流了满面,他惊恐大叫,可是发不出声音。
四肢百骸,仿佛失去控制,杜念安呆坐在那里,几乎望了逃。
眼睁睁看傅春竹的血,缓缓朝他渗过来。
突然,有人摇他肩膀。
杜念安猛地回身,看到傅春竹在他身后,对着他似笑非笑:“其实,你根本看不到鬼。”
他手心上,躺着一颗莹白的珠子。
杜念安后知后觉,他拿手摸脸,右眼那里凹了下去,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傅春竹肤色冷白,新月下,脖子上一道爪印明显。
杜念安盯着那处爪痕,他知道,那是他方才掐出来的。
傅春竹脖子还有些不适,咳了两下才道:“这世上,多的是比恶鬼还恶的人。可纵使恶人再恶,也自有天收,你不该被他们扰了本心。”
“昨夜你为何没杀我?”傅春竹附上他眼睛,“其实你自己辨得出来,并未被鬼物所控制。你这双眼看到的,其实比谁都清明。”
杜念安一僵。
傅春竹趁势往他后脖颈一劈,年轻人垂垂倒了下来。
平安从崖后转过来,手里不知提着什么东西。
山下人慢慢靠近,走在最前头的是乔履冰,身后跟着衙门一众人。
傅春竹的嘴角,有几丝血迹,是平安方才拿印泥涂的。
他拚却性命咳了两声,体力好似消耗大半,要靠平安扶着,才能堪堪站稳。
崖上地下,四处画满了鬼符,乔履冰举着火把,凑近了些,想窥探此中门道。
平安摸摸鼻子,心道,瞎画的东西,可别被他认出来才好。
乔履冰摸不清眼前情况。
他上前帮忙扶住傅春竹:“傅公子,怎么伤成这样子?”
平安替傅春竹答话:“我家公子替你们驱鬼呢!”
他下巴指了指那边地上躺着杜念安,“那年轻人,方才被鬼上身了。”
乔履冰闻言,赶紧后退两步,向傅春竹作握:“我原不知先生竟然会驱鬼!”
他长谢道,“先生以身犯险,除魔降崇,我代稽安县百姓,谢先生大恩了!”
……
傅春竹手里摩挲那颗珠子,心道:“原来是个活物。”
隔日,稍有好转,他便急着要上路。
乔履冰不好拦,骑马送傅春竹出稽安镇。
他见傅春竹坐骑瘦弱,原本牵了高头大马要送,被傅春竹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