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比人强,目下只能妥协,等弄清楚情况以后再图后续,田弘遇见机不妙,不得不赶紧说道:“快快有请,请冯老爷,先到前厅奉茶,老爷我马上就来。”
说着,田弘遇就着急忙慌地爬了起来,大呼小叫地让人给自己简单洗漱了一番,稍微打扮停当,就不顾天都还黑着,深一脚浅一脚往前厅赶,连路上掉了一只鞋子都浑然不觉。
等来到前厅,就见到冯铨正在斯条慢理地喝着茶,吹吹茶沫子,浅浅喝上一口,还不时咂吧咂吧嘴,做那令人讨厌的享受状,冯铨之前为了自己目的,不惜做那男宠的事,他可是听说了,现在看到冯铨那做作的小模样,可把田弘遇恶心坏了。
见到田弘遇,冯铨满脸笑容地站起来说道:“国舅爷,别来无恙乎。冯某受人所托,不得不连夜来见国舅爷,做了回恶客,扰了国舅爷清梦,有打扰之处,还请国舅爷恕罪则个。”
“鬼才和你别来无恙,你这小人,阉党。”田弘遇心里咒骂个不停,不过面上可不敢有所显露,将那啥演员的自我修养练到极致,也是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冯阁老难得光临寒舍,欢迎之至。”
两人就这样虚伪至极地互相寒暄着,谁也不提正事,仿佛这深夜会面,就是为了商业互吹。良久还是田弘遇先沉不住气,不得不打破沉默,说道:“不知冯阁老深夜前来有何见教?”
田弘遇也是没办法,冯铨的警告历历在目,而且冯铨刚才也说了他是受人所托,也不知道他背后指使的人是哪尊大神呢?又掌握了自己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而且,冯铨说的事干系重大,冯铨拖得起,时间紧迫,他可不敢拿全家的性命来赌。于是只好先低头服软,看看冯铨划出什么道来?好见子打子,见招拆招。
“呵呵,国舅爷真是折煞罪臣了,这阁老之说,已是昨日黄花,国舅爷以后可万万别提起了。罪臣可是担不起。罪臣目下蒙皇上开恩,大皇子殿下庇护,添为广东行省琼州府知府。
这区区一个知府,四品小官,可不敢妄称阁老,这要被传到有心人耳里,那不是一桩祸事,国舅爷可别害我。”冯铨还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说明真正意图。
这下田弘遇更是坐不住了,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冯大人是何意?还请明示,本国舅也好有个底。”“算了,还是我先低头吧,与冯铨这种小人争口舌之利颇为不智。”田弘遇本就是个破落武将,那是冯铨这种政治老油条的对手,只一回合,田弘遇便先败下阵来。
“国舅爷请先看看这个吧?”冯铨也不打机锋了,直接递了一叠供状过来,田弘遇接过一看,上面是自己府里下人和熊廷弼亲兵队长和亲兵们的供状,上面有他雇佣他们谋害朱慈烺的事。
“这是污蔑,是赤果果的陷害。”田弘遇看了供状,吓得差点都拿不住这几张薄薄的纸,可是面上还是强撑着。
“是不是陷害,是不是污蔑,国舅爷自己应该很清楚。我也就是帮人传个话,只要国舅爷识趣,此事可以揭过不提。那些人都可以给你送来,任凭国舅爷自己处理。”冯铨蛊惑道。
“真的,人可以送来给我?”田弘遇刚脱口而出,才发觉坏事了。不过也没办法,对方既然都知道事情原委,那也不用隐藏了。
于是,田弘遇便说道:“要怎么做,你们才能将人送来?并保证之后不向皇上检举。”
“三百万两银子,一分不能少,而且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过时不候。”冯铨冷冷地说道。
“你们就不怕吃坏肚子?”田弘遇发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