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丁力这郑重的样子,陈乐道看了看许文强,他心中有点心虚,这难道不应该是丁力和强哥之间的戏码?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他了?
难道我有看不见的王霸之气,甫一出面,四方小弟纳头就拜?脑中闪过这无厘头的想法,颇感怪异。
“行了行了,搞这么严肃干嘛,那我以后就叫你阿力,至于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陈乐道拍了下丁力肩膀,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
他这算是收小弟么?
“嘿嘿,大哥,”丁力大为高兴,咧嘴嘿嘿一笑,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愣着干嘛,还不叫大哥!没点眼力见儿,”丁力踢了站一旁的常贵一脚,口口囔囔着。常贵在一旁看着丁力报大腿,看得正兴起,遭遇无妄之灾。
“嘿嘿,大哥,”常贵脸上同样露出笑容。
陈乐道的厉害他是亲眼见证的,他想的是,认了个这么厉害的大哥,以后就没人敢像以前那样欺负他了,这声大哥叫得是心甘情愿。
“行了,不说这些。”他摆手,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是现在该说的。
“先离开这里,别一会那些人又找上来了,”陈乐道一说,几人当即又走了段路。走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行了,就到这里吧,”几人走到另一条大街尽头,这里行人相对稀少,显得没那么繁华热闹。
“阿力,你是住在闸北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陈乐道问,他虽然知道丁力情况,但那些没办法解释。丁力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妈在家里。”
“那你现在赶紧回去,别跟着我们了,”陈乐道认真说道。
“你不是说那些人都是这一带的吗,指不定他们当中就有人认识你。”说着,陈乐道掏出几个大洋来。
“这些钱你拿着,赶紧回去把你妈接出来,这些天先别住家里,换个地方,防着他们找上门去。”
“大哥,我听你的,现在就去把我妈接出来,但这钱我不能要。”丁力一听知道这话在理,听进了心里,没有什么比自家老妈更重要。但陈乐道递过来的钱却是推了回去,他也是个有骨气的,烟可以要,但钱不能随便拿。
“行了,给你你就拿着,你不当我是大哥么,这是大哥给你的。”陈乐道脸色严肃,他给这钱,不是钱太多了想做个散财童子。
丁力这个人有能力有野心,他要在上海滩立足,这人绝对是他很好的帮手。而且真要说起来今天这事和丁力关系不大,他真要不想掺和,大不了被昆哥那群人揍一顿就没事了。
现在要是因为他而牵连丁力的母亲,他是绝对过意不去的。身处乱世,他可以狠一些,可以不择手段一些,但必须要留有原则,在心底保留一片清明。
否则,即使是穿越者,最终他也会被这个时代淘汰。
“大哥!”丁力眼角有些红润,他现在还不是以后那个开枪干掉强哥的丁力,现在不过是个卖梨小贩,陈乐道如此为他着想,把他感动了。这声大哥,叫得情深意切。
“行了,别墨迹了,赶紧去吧!”陈乐道推了一把,面对丁力,他心底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收买人心还是真是为他着想。
“那大哥,我以后去哪里找你?”丁力问道。最终他还是接过了钱,没有什么比老妈重要,他现在确实缺钱,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同时心中也对陈乐道更是感激。
“这....”陈乐道沉吟,一时犯了难,这确实是个问题。他还没固定住处,丁力现在也要搬走,将来如何联系,这事有点不好解决。
“你要找他就打这个电话吧,这是我家的电话。”一旁冯程程见状,想也不想,赶紧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了个号码撕下递了过去,总算是找到一个插嘴的机会。
陈乐道看了看她,没有说话。默认了她的做法。
“行了,赶紧回去,别磨叽了。”陈乐道将两人赶走。未来的上海滩大佬在陈乐道面前很是没有排面。
“许先生,你去哪里?”丁力和常贵离开,陈乐道转头看向许文强。
“我有个朋友在上海,我要去找她。”许文强看着三人,想了想道。
“陈先生、冯小姐、汪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们就此别过吧。”许文强话语间既不刻意亲近,也不故意疏远。刚到上海滩的他,还没见过上海滩真正的残酷,此刻的强哥,心里清高且有傲气。
无论是冯程程遭遇绑架,还是陈乐道之前开枪时的果决,以及那精准的枪法,都让他知道两人身份并不简单。
而他,初到上海,目前并不是很想和这种人接触。
现在的许文强,还不是未来叱咤上海滩风云的强哥,他要蜕变,还缺少一点社会的毒打。
“那行,我们以后有缘再见。”陈乐道不在意地笑了笑,对此不感意外。强哥若是和丁力一样,那他就不是强哥了。
许文强和三人告辞离开,只剩下冯程程和汪月琪以及陈乐道三人。
“两位小姐,你们怎么办?我给你们招一辆车吧?”陈乐道虽然想借冯程程和冯敬尧搭上线,但他不想表现得太过特意。
俗话说的好,上赶着的不是人情。
“陈先生,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吧,你忍心就这么把我们丢到一辆车上么?”汪月琪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刚才的事还是给她上了一课的。虽然没心没肺,但真让她现在一个人走,还是有点害怕。陈乐道刚才的英勇表现,让她很有安全感。
冯程程听到后脑袋同样是小鸡啄米,表示认同。她现在也很没安全感,看到谁都像坏人。
“行了,哪有那么多坏人,而且你爸爸应该已经知道你出事,肯定已经派人在四处找你了。”陈乐道对两人的反应,摇头失笑。
陈乐道说得不错,另一边,冯公馆,冯敬尧此刻眉头紧蹙,沉静的目光下蕴藏着滔天怒火。六十大寿之日,竟有人干出这种事,这不是瞧不起他冯敬尧,而是在用鞋底子扇他的脸。
他在等消息,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将人都给派了出去。就是把上海翻个地朝天,也得把冯程程找出来。很多年了,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如此撩他的虎须。
屋内气氛凝固,门外站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种时候,除了祥叔,没人敢去打扰冯敬尧。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冯敬尧微眯的眼皮动了动,看着震动的电话,几秒过去,才是拿起手柄。
“喂,“低沉的声音响起,其中蕴含着尚未爆发的潜藏已久的怒气,如那隐藏在火山底下的岩浆,一朝爆发,便是惊天动地。
“爸,是我。”
电话里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如清风拂面,吹得冯敬尧阴郁尽去,眉头舒展,嘴角轻放,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