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勒大营所在的位置,就在大小王庄的西侧,距离特区高墙八九百米之地,现在大小王庄已经快成了一片废墟,那些失去土地的农人们,现在又失去了家园,不过这次不是肖乐天干的,而是他们纳税供养的满清。
梅勒为了激烈士气,这段时间可没少以清剿的名义祸害百姓,现在塘沽附近的村庄,但凡腿脚好的全都逃了,往北去唐山,往西去廊坊,往南奔沧州,他们宁可背井离乡也要躲这群清妖远远的。
大小王庄的乡亲们早就已经和特区融为一体了,从卖地冲突到特区内建佛寺,再到大量工程包给他们,让两个村的百姓再难和特区分开。所以从开战初始,乡亲们就绕到特区北门,都躲到特区里面去了。
但是破家值万贯,几千年来中国农民对家的依赖是其他民族的人所无法想象的,他们对生养的土地,对自幼居住的房屋,有一种血脉里流出的感情。
破家值万贯啊,那间小小的土坯房里,哪怕一把扫抗的扫帚都是人们心里的宝贝。在这样的心理下,每当战场休息的空档,活着漆黑的深夜,总有百姓偷偷溜回去,把他认为的宝贝带出几样。
今天也一样,当梅勒大营里一片喧哗的时候,小王庄的村长,正偷偷的在家里的炕洞里摸呢,他急得很清楚炕洞左边他藏了一足贯铜钱,这可不能丢了,一定要带到特区里面去。
就在他小心翼翼如老鼠一样打洞之时,突然西面大营爆发出一阵海啸声,吓的老村长当场就要叫出来,可是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屋顶房梁上窜下一个黑影,一下子就捂住了他的嘴。
老村长差点吓瘫痪了,自己家居然来飞贼了?我的钱是不是保不住了“大侠别杀我……老头子穷啊,真没钱……”老村长闭眼呜呜囔囔的说道。
“屁……我还不知道你?特区征地你家狠狠发了一笔大财,光卖地的钱就得十万鹰洋吧?而且你还把钱给你表弟做生意去了,跟着乐天洋行干,估计没少赚吧……”
“啊……”老村长差点吓晕过去心说我这可算是遇到踩好点的飞贼了,这把我们家情况摸的太熟悉了。等等……着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老村长一睁眼,就看见新军那标志性的漆皮大檐帽了,再看看帽子下面贼兮兮笑的面孔,老村长张嘴就骂“你个小死孩子……你不就是那个狙击手……叶秋吗?你丫的吓唬我有瘾啊……”
老村长跳起来狠狠捶了叶秋两下子“你个死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清妖看见了你小命就没了……”
叶秋伸出手指轻轻嘘了一下“别出声,这是我们狙击手的潜伏训练,你看这村子里面没什么动静,但是至少潜伏了三十名狙击手……等等,对面大营乱起来了……你赶紧从后门走……”
说完叶秋一把推开老村长,用手中的步枪撬开窗棂,透过瞄准镜梅勒大营里的混乱全部进入眼底。
梅勒之前从大沽口炮台抽调了三千守军,这几天的战斗中有五六百人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但是剩下的也是一个不小的群体,两千多人聚集在大营北面,由两个满人八旗营头看管着。
那名姓黄的副指挥临死前的一声惨叫,震动了整个大营,本来炮台守军就让刑堂蚕食的人心不稳了,这段时间里一切刑堂卧底正在秘密串联,起义的烽火早就开始冒黑烟了。
现在一听两名指挥使被梅勒给处决了,这座压抑了许久的火山顿时爆发了起来。
“弟兄们……咱们老大已经让梅勒给杀了,留在炮台的兄弟也反了……现在敌人的屠刀已经向咱们举起来了……我们不能等死!”
“对,不能等死,咱们起义了……跟他们拼了!”
大营里一片混乱,两千多人顿时炸营了“起义……咱们拼了……不能白死啊……”
“皇天祖宗啊,老子家里还有爹娘要养活呢,谁要甭想杀我……兄弟们冲出去,向东面冲,投靠肖丞相去……”
大营里到处都是拿着兵器乱冲的士兵,一座座帐篷被点燃,黑烟直冲云霄。南北两面的满人八旗营一看这还了得,赶紧下令骑兵突击。
枪声、马蹄声、人们的喊声声,木栅栏被推到的撞击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扭曲在一起把整个梅勒大营彻底陷入了狂热。
起义的绿营兵们,疯狂的推到栅栏撒丫子往小王庄里冲,而人潮的南北两侧紧跟着冲出无数的八旗火枪手,啪啪啪每一次齐射都能从人潮边缘撕下血淋漓的一层。
起义士兵们一边还击一边往前冲,就在他们快要冲入村庄的时候,突然两翼战马嘶鸣,马蹄声滚滚而来,步兵的克星终于出动了。
“嗷嗷嗷……”如野蛮人一样叫嚣的骑兵挥舞着手里的兵器,脚下马刺把战马腹部扎的鲜血淋漓,速度越来越快了。
这时候大王庄里也乱了起来,一些回家掏宝贝的村民撒丫子就往后逃,而那些进行潜伏训练的狙击手们也都愣住了,没有最新的命令他们到底该不该开枪?
“班长……怎么办?我们打不打?命令里面可没说有开枪的训练啊?”
“不许开枪?新军军令如山,谁都不能擅自行动……我们今天就是来潜伏训练的,遇到敌人就要彻底,这是上级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