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万众一心齐催更(1 / 2)

“神文啊,神文!如此奇才出现在我大清,这是社稷之福啊,万民之福啊……皇天祖宗保佑啊,原来洋人征服大海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啊?”

“可恨啊,可恨!此书怎么不早点面世,我们也好早点知道洋人的底细,又何至于一脑袋浆糊,让洋人这么欺负啊……但是怎么还没写完就印出来了?后面的文章呢?”

“无耻啊,无耻!这个叫肖乐天的家伙太不要脸了,怎么没写完就要印书呢?而且看看这印刷质量,就图便宜了?后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印加帝国遇到西班牙人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太监,你这个死太监!”

在同治四年的二月二,正是龙抬头的时候,这天北京的老少爷们要吃春饼,还有那些准备开蒙的孩子也会在这一天喊几句‘二月二,龙抬头,龙不抬头我抬头’的俗语,给自己一生的学业讨个好口彩。

不过今年的二月二却出了那么一件小小的怪事,北京城的各大书摊突然出了一本叫做《西行漫记》的书,作者毫无名气而且名字起的真是俗不可耐。肖乐天?您看看,大清朝的文人那个不是写自己的号啊,最不济也要用自己的字,从来没听说过用本名的,而且还是那么土的名字。

不过这个叫肖乐天的,口气可是大的没边,他居然在京城每一间书局门口都摆放了一块木板,上面一行大字差点没把当时的文人们给气疯。

“欧游二十载,西学我最强。谁能评错漏,纹银五千两。”

好大的口气,就这个破书居然敢说是西学最强?魏源的海国图志都不敢吹的这么厉害,当然了那时候的清文人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看这种介绍西方知识的书籍,科举又不考,平时酒会、诗会上也用不到,所以西学在当时的大清还真没几个人愿意学。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的,在内陆省份,在那些对西洋人势力没有直观感觉的地方,人们肯定是不会在意西学的。但是在北京、上海、天津……这些被迫开关的城市里,读书人可是深切的感受到了洋人的厉害,他们心中对西学还是非常憧憬的。

比如说北京城,四年前火烧圆明园的惨景还在眼前,人们迫切的希望得到洋人强大的秘密,可惜的很当时的大清就是没有一本能够系统介绍西方政治、经济、文化、历史乃至于风俗的书籍。

西方的传教士们也不是不想跟大清的读书人交流,可是东西方完全是两套文化体系,都各有各的渊源,不是真正从根子里面挖,想从半截学那就只能是一知半解。魏源的海国图志为什么得不到重视,原因就在这里。

用东方人的价值观去解释西方几千年的发展史,那字里行间总会有生搬硬套的感觉。这让那些只知道圣人之言的大清文人们看的是一头雾水啊。

肖乐天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要用评书小说的形式,用故事的形式来描写整个西方近代史呢?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最关键的基础一环给补上,最起码要让清朝的人能看懂。

看得懂,这是一个低到不能再低的标准,可是在那个时代文人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愿意用,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知识束在高阁里,集中在他们的小圈子中。看得懂反而成了一种奢望。

肖乐天口气非常狂,因为他自己非常坚信,被洋人轮了两次的大清统治阶级是绝对不会漠视这本书的,但凡有点远见的文人更是不能放弃这本书。所以肖乐天要用极度狂妄的口气做宣传语,他要用五千两这个噱头,彻底把北京城的文气给搅动起来。

肖乐天无耻的剽窃了美国著名记者斯诺的版权,提前把《西行漫记》这本书名给占用。在这本书中,肖乐天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海外出生并长大的华人,心系母国欧游万里历经千难万险最终回来的英雄。

五千两,足足五千两纹银,在北京城绝对能买一所带花园的四合院,别看那些酸文人每天那么清高的,大部分兜里都比脸还干净,一听挑错还能有钱拿这群酸丁全都疯了。反正这本书卖的极其便宜,十个大子就能买一本。

但是这些文人中计了,他们掉入了肖乐天精心编制的陷阱无法自拔。当他们翻开第一页开始往下看的之后,他们一生都摆脱不了这位西学大宗师的影响。

在肖乐天的笔下,一个中国人从没有见过的欧罗巴大陆展现在眼前,这里面甚至还有地图。故事的开端还是从哪个叫恩里克王子的大冒险讲起,从非洲的西海岸原始的黑人部落,再到遥远的北美印第安人,南美大陆印加古帝国……西方人征服世界的大画卷就在读者的面前呈现了出来。

不可否认,肖乐天的文字直白、粗俗,严重的口语化,而且一点都不精练,但是就是这种蒙童一样的文字却给了所有人一股扑面而来的画面感。

自二月二那一天起,北京城的文人们集体失声,就连八大胡同在这几天都生意清淡了,那些头牌们百思不得其解,结果问来问去才知道北京城出了一本奇书让全城的读书人都疯魔如狂。

所有的读书人都在私下串联,相互之间所谈论的全是一件事“今天你看了没有?”还没三天内,大家所议论的一句话就全变成“这个死太监家住哪里?咱们登门去催稿……”

整个北京城的文人阶层彻底轰动了,人人嘴里全是《西行漫记》张口闭口全是肖乐天的名字。茶馆里面侃大山的人明显见少,几个八旗大爷聚在一起就能议论议论地球是不是圆的。

八大胡同里的官老爷大烟也抽不香甜了,躺在头牌的怀里想的都是西方女人把腰扎的特别细,奶子挤得特别高是什么样子,甚至很憧憬人家随便偷男人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