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愚不可及。”子夜真的烦透了，“你要做什么便做，少来扰我。”

“你当我没有你妈电话是吧！”老王发现他没有继续跟自己针锋相对，以为终于找对了路数。

“唉，我便把话说清楚吧。”子夜把书合上，知道不摆平这人看来是没法清净了，“正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打上课到如今，你道没传多少，授业亦是无所作为，不过倒解了我的一个疑惑。”

老王面色从白到红，咬着牙问道：“什么疑惑？”

子夜洒然一笑：“所谓天地君亲师，对师者的敬仰当仅次于父母，至少学子心中应当如此，可我观此处一众学子，看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敬！意！”

老王浑身颤抖：“那是你们目无尊长！”

子夜哈哈一笑，摇头道：“你妄断学子是非，是为不明，治学粗暴低级，是为不智，动辄道德绑架，是为不义，如今寻不出道理来，便试图以势压人。殊不知你这等不明不义不智的货色，若真被我母上见到了……恐怕连性命都留不下。”

眼看老王面色又从红转青，他适时的补刀道：“被你这种人教出的学生，也只能是些行而不知，见而不明，为而不成的糊涂蛋，当真误人子弟！”

这一番言辞，可谓是把增强语势，加强说服力的技巧发挥到了极高的程度，老王心中顿生无力之感，尤其是二班的升学率确实一直排在最末，这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而且身为一位教师……误人子弟这个词实乃灵魂绝杀，导致他短时间内对自我价值都产生了怀疑。

于是老王沉默了，全班都沉默了，事情终于如子夜所愿，再也没人去找他麻烦了。

老王在熟悉的讲台上踉跄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讲课，只是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虚弱。

子夜满意的看着他颓然的模样，反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起讲来。

“似乎是算学啊……好奇怪的表达方法，算式也大有玄妙，绝非我熙国之物。好像刚才那本绘有地图的书籍上，也寻不到我熙国所在。”

子夜眉头微皱，他知道这里是学堂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谁会费力不讨好的把王爷的儿子抓来搞二次教育，完全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嘛。

“恐怕，这还真不是什么墨家手段……”

子夜的脑海中掠过庄生的逍遥游，诸多闲书中山精野怪的居所，以及天梵寺的经意中，关于六道的描述，自语道：“我怕是到了哪个异界了啊。”

……

未初一刻（13:15）苏府。

苏武徒手抱来四只粗瓷大碗，一盘馒头。硕大的海碗被他手掌一衬，显得跟平日的饭碗也差不多。

他把碗往桌上一扔，略带鄙夷的望了一眼眼珠泛红的“青子夜”瓮声道：“几位贵客慢用。”

苏离殇开口道：“武叔叔与我等同吃吧。”

苏武摇头道：“不必了，小人还要看门，随便吃一口便罢。”说罢转身出去，“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贺无奇这一通宣泄，还真是饿了，抓了个馒头就开始打量菜品，这四个菜分别是炒瓜片，清蒸冬瓜，炒鸡蛋，青椒肉丝。

“额……”吃了几天王府的菜色，这些未免有些不入眼，他刚要说话，苏离殇便夹了一大筷子的青椒肉丝，边吃边感慨：“果然多做了两个菜，还有肉。”

贺无奇有点发愣，他就没见过女孩子吃饭这么凶的，尤其是这么大口吃着还能说出话来，也是门技术。

再看青曦也动起了筷子，依旧从容优雅不紧不慢，只是桌上的菜肉眼看见的变少。

“不是……你们就不管我了？”贺无奇本来还挺感激这二人没有大呼小叫的跑来哄他，也绝口不提刚才哭鼻子的事儿，问题是压根就当没发生是不是也有点过了。

“莫要废话，赶紧吃。”苏离殇说着话手中的馒头已经去了一半，“晚了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哦哦……”贺无奇被她一吓，果然乖乖的低下头开始吃饭。

“这傻小子可比青子夜有趣多了……”

苏离殇看在眼里，忍不住轻轻一笑，又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

苏府外，露天茶摊。

几个身形健硕的汉子，默默的喝着茶，眼神却有意无意的都盯着苏府方向。

如此过了许久，其中一人不小心打翻了茶碗，伙计连忙拿抹布来擦。

“客官，您这包袱要湿了，我帮您挪……哎呦”他说着就想去挪汉子面前的长条包裹，没想到被那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伙计疼得直咧嘴，那条手臂像是被铁钳夹中完全无力挣脱，粗粝的手掌磨得肌肤生疼。

“我自己来。”汉子将包裹放在腿上，这才松开了伙计的胳膊。

“是小的多事了……”伙计点头哈腰的赶紧擦干净桌子，逃也似的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