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许褚一把拽住了他的马尾,猛地一扯。
“希律律……”裴元绍竟至于连人带马,都被许褚掀翻在地。
“元绍……”就在周仓的惊呼之中,许褚手起刀落,将裴元绍砍成了两段。
“贼子可恶!”周仓身后,一声怒喝传来,随后,便接连两道离弦之声。
“嗖……嗖……”
两支羽箭,分别朝着许褚和典韦激射而去。
“嗯?”许褚隐隐察觉到这羽箭似乎力道不小,不敢小觑,身形迅速后退两步,同时用大刀挡在了面前。
“叮……”羽箭射中刀面,将许褚再次震退一步。
而典韦想要躲闪之时,却被叶将军死死扣住,根本难以动弹分毫。
“噗……”羽箭贯穿了他的左肩。
“呵……”典韦咬紧牙关,强忍剧痛。
“去死!”叶将军赫然自己将典韦的戟尖拔了出来,一道血光从他胸膛中喷射而出,将典韦的脸染得猩红。
电光火石之间,典韦还没来得及擦拭挡住视线的那些鲜血,便觉得左肩的那支羽箭,被人再次狠狠一推,刺入得更深了。
这突如其来,毫无准备的剧痛,让典韦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他一把抓住叶将军的脖子,愤怒之下,用力一拧,便将这位洛阳城西门守将的脖子,彻底掐断了。
“何方鼠辈,有本事出来与我典韦决一死战!”
典韦浑身浴血,看起来愈发狰狞和可怖了。
一员年轻将领从周仓身后策马而出,用长枪指着典韦,高昂着头。
“嘿,那贼将听真切了,你爷爷我姓秦名烈,字伯阳,记住爷爷的名字,免得你死了也不知找谁报仇。”
典韦皱了皱眉头:“秦烈?没听说过,哪儿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儿,敢在某家面前卖弄?”
秦烈咧嘴大笑:“哈哈,你爷爷我现在自然是个无名小卒,不过只是太学中兵院五舍的一个学生罢了,不过嘛,今日宰了你这叛贼之后,爷爷我的大名,便会传至四方了。”
“太学的学子?”典韦勃然大怒:“几个未成人的小儿,也敢来挑衅某家,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呔,兀那典韦,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敢逞凶,今日我等太学诸子,正好拿你们填了今年毕业的考卷。”
又一个学子冲了出来,直奔典韦而去。
“嗨,姓王的,不准抢我今年考核的第一名……”
秦烈大喝一声,急忙拍马冲了出去。
洛阳城中,太学之内,卢植正在自己总院长的一座专属小院之中,挥舞一把大戟,可谓是虎虎生风,老当益壮。
“哼哼,卢老倒是有心情。”一个十分清冷的声音传来,卢植急忙收起了兵器。
“呵呵,贤侄可是难得的人物,平时我这个院长,想请你都请不动,今日怎得不请自来了?”
卢植看着站在面前的皇甫寒,打了个招呼,便将大戟放回了兵器架上。
皇甫寒冷着个脸,直接问道:“是你下令,让兵院四、五二舍的学子们,前往南门应敌的?”
卢植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不错,是老夫说的。不但如此,老夫还说了,此番作战表现,便是他们今年考核的结果,包括五舍学子今年的毕业考核,也是一样,院内不再另设考校了。”
“哼哼,怪不得那些毛头小子会如此兴奋。卢老将军,你这是把军中骗人的手段,拿到太学里来了?”
皇甫寒语气有些不善。
卢植倒也不以为忤:“诶,怎能说是骗人?这是激励士气的方法而已。”
“胡闹!”皇甫寒直接便呵斥了起来,一点不把这位太学总院长放在眼里。
“他们还都是学子,尚未毕业,如何能够面对典韦和许褚这般猛将,这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呵呵,贤侄稍安勿躁。”
卢植早已习惯了皇甫寒这样的说话方式,普天之下,好像没有人能够让他语气和善地进行沟通,哪怕是天子也一样。这位太学的藏书阁管理员,何止是眼高于顶,简直是眼高于天了,不管是皇亲贵胄,当世大儒,在他眼里好像都和粪土没什么两样,偏偏陛下就是这样信任他,谁也奈何不了他。
这皇甫寒虽然脾气臭,说话冲,可是在太学之中,无人不服,他的学识之渊博,简直是令院内众多博士、教习,都望尘莫及,而且此人看似冷漠,实则对太学诸多学子的学业,都极为关心,常常装作不经意得提点学子几句,便让他们受益匪浅。因此院内学子,对他推崇备至,景仰万分,甚至超过了对自己这位总院长。
卢植端过了茶杯,一饮而尽。
“呼……好茶……”
皇甫寒一把抓过了他的茶壶,毫不客气地直接摔了个稀碎。
“你若不把此事解释清楚,信不信我让你以后永远都没有茶喝。”
卢植看了他一眼,笑道:“信,老夫怎能不信?来来,贤侄稍坐,容老夫解释。”
“没工夫坐,有话快说。”
“好好好。”卢植也没有勉强。
“贤侄以为,兵院的学子,毕业以后,该当以何手段,报销朝廷?”
“自然是从军入伍,以所学之武艺、兵法,杀敌建功。”皇甫寒不假思索道。
“这就是了。”卢植一拍大腿:“既然早晚都要上战场,眼下便有如此良机送上门来,为何不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二?”
皇甫寒眉头一皱:“可他们终究还是……”
“还是学子,还是孩子,是吧?正因如此,老夫才没有让他们参与西门那场大战,四、五两舍的学子,也有四千多人,再加上原本的南门守军,要对付早已精疲力竭的典韦和许褚那两三千兵马,若是还要战败,或是损失惨重,你说,这些学子今明两年毕业之后,真要入了行伍之中,岂不是误国误民?”
卢植的话,让皇甫寒一时间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反驳之词。
“你啊,自己不肯成亲,没有子嗣,就把太学中的这些孩子,还有你那藏书阁里的浩瀚书海,视为自己的骨肉一般,单凭此一点,老夫便对你这后辈生出万分的敬意,这也是陛下能够对你如此信赖有加的原因。可是,也正因为你没有养过孩子,才不明白这溺爱之法,实在是流毒无穷。”
“你看看军中那些士卒,年级与这些学子大体相若,还不是一样在前方拼杀,个个视死如归?这些学子拥有更好的习武、学习兵法的条件,若是遇到如此危难之际,反而还要国家保护他们,那朝廷耗费如此心力培养他们,岂不是本末倒置?”
“那也……”皇甫寒还想挣扎几句,卢植却是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如今洛阳危急,孙策大军,居然要劳动皇后贵体亲往,才得以击退,皇后如今怀有龙子,尚且不避斧钺,亲身犯险,难道我太学的学子们,这几千堂堂男儿,还要女流来保护不成?”
卢植的语气,越来越威严,与方才那一副唯唯诺诺的老实人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皇甫寒陷入沉思,半晌没有回话。
卢植再次恢复了笑容,指了指地上的茶壶:“甄氏新出的紫砂壶,八百金一只,记得赔给老夫。”
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皇甫寒,那就是让兵院学子出战,这本就是陛下早就定好的,此事只有陛下,荀攸,还有他这位院长知晓。
不过这圣旨一说,对旁人有用,对皇甫寒却是排不上用场,如果不用道理把他说服了,只怕这家伙会马上跑到虎牢关去找陛下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