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都被这些天杀的狗贼打死了啊,将军可要为他们报仇啊……”
“呜呜呜……娘亲……娘亲……”
这些百姓一个个或惨叫连连,或痛哭流涕,或哀嚎不断,其状凄惨莫名,看得赵云等人心头一紧,一股十分不妙的预感,从他们心中升起。
那李芒再次喊道:“这里共有三千人,都是几日前被我大军攻占的贵国城池中的俘虏。这些俘虏,有些已经死了,有些充作劳役,还有些不堪其辱自尽了,只有这三千人,尽是些老弱病残妇孺,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留之也是无用。”
“不过,我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将他们押解到此处,只要你等开城投降,这三千人便可保全性命,若是执意不降,哼哼,看见没?每隔一炷香时间,本将军便会杀死其中五百人,一直到全部杀完为止。”
“畜生,你敢!”三人同时怒喝道。
李芒摊了摊双手:“在下到底敢是不敢,等一炷香过后,三位便会知晓,好了,点香。”
几名士兵抬着一张桌案,放到了李昂的面前,在上面摆上了一只香炉,并将那支香点燃了起来。
而三千名高句丽士兵,将一柄柄闪烁着寒光的宝刀,架到了那三千百姓的脖子上,赵云等人丝毫不怀疑,只要时间一到,其中五百颗人头,便会同时落地。
“这……胡贼,竟敢……竟敢如此!”
田畴气得满脸通红,双拳紧紧握住,却又无可奈何。
城楼下,那三千百姓,不断发出痛哭和呼救声,不但是赵云三人如鲠在喉,城中的守军,也受到影响,军心大乱。
赵云眉目之间,闪过一道厉色:“好个李芒,此乃攻心之计,我军若出城去救,必中埋伏。若不救,不但坏了朝廷和陛下的名声,而且必然士气大损,城池也将不保。”
田豫和田畴也明白这一点,只是眼前这等局势,他们已是进退两难,救也是死,不救还是死。
而李芒本人,却退回到了自己的华罗伞盖之下,下了马背,坐到了一驾温软马车之上,优哉游哉地吃起了水果。
“可恶!”赵云眼睁睁看着那柱香越烧越短,心中焦急万分。
眼看着那柱香烧了大约三分之二了,忽然,一个果核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砸中了这支香,将其当场砸断。
“哎呀,真是不巧得很,李某随手扔个果核,不想就偏偏将那柱香给砸没了,如此可真是天意啊,这是上天要让这柱香快些烧完呐。”
“你……你无耻!”赵云三人大骂道。
李芒双手往软垫上一放,神色忽然变得凶狠起来。
“三位既然不肯投降,那就休怪李某了。那些大汉的百姓们听着,今日害死你们的,还是你们大汉自己的将军,死后可莫要来找本将军报仇。”
随后,他以手代刀,做了一个砍的手势。
“贼子!尔敢……”
赵云的话还没喊完,五百把大刀,同时落下,紧跟着便是五百颗头颅,滚滚而下。
“啊……救命啊……”
“将军,你们怎能见死不救啊!”
“投降吧,投降吧将军……”
“我们要活着,我们想活着啊,将军快投降吧……”
“你们害死了我们,你们不配做大汉的将领,你们不配!”
剩下的两千五百人,一个个声嘶力竭,冲着城楼上高喊起来。
“将军,让末将出城去救他们回来吧!”
“将军,末将也愿往!”
“末将同去!”
城楼上不少将领,纷纷请愿。
而此时的赵云,嘴唇都已被自己咬破,双目之中,几乎能喷出火来,死死盯着李芒。
田豫看他脸色,似乎猜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他:“子龙,休要鲁莽,此事,且待好好商议一番。”
“不必商议了。”
赵云一把甩开了他:“田畴,田豫听令!”
两人一愣,随后马上抱拳道:“末将在。”
“命你二人坚守城门,断不可给敌军以可趁之机。本将军自领本部骑兵,出城去营救百姓。”
“什么?此事万万不可!”两人当即回绝。
“本将军没有在与你二人商量,这是军令!”
赵云神色极为坚定。三人之中,以赵云的官职最高,他如此一说,田豫和田畴,纵然腹中还有多少话语,也统统被他这一句话给噎住了。
“这……纵然要出城营救百姓,也不该将军去。就给末将一支兵马,让我田豫代将军前往。”
赵云摆手道:“不可。你与子泰虽然枪法尚算精湛,可要是万军之中厮杀,终究还是力有不逮,此战非本将军亲往不可,不必再争。”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他了。
“唉……末将领命。”
“子龙……”一名将领跑了过来:“子龙要出城厮杀,岂能不带上我?”
赵云看了看来人,面露难色:“子阳,你夫人即将临盆,此战兵凶战危,你还是……”
不等他说完,邓远便当即翻脸:“你这话是何意?你出城便能救回百姓,我出城便是自寻死路,我这枪法便如此不堪么?再说,你也是初为人父不久,还来说我?你我二人自当初在上党结识以来,每逢战事,都是二人同行,并肩作战,今番你岂能将我丢下?你若准许我出战则罢,若不准许,我便从这城楼上跳下去。”
说完,他作势就真的要往下跳,赵云急忙将他拦住。
“好了好了,也罢,既然如此,你随我一同出城。不过切记,凡事小心,务必要保全自己。”
“哈哈,这才是我邓远的好兄弟!”邓远一巴掌拍在了赵云的肩膀上:“放心吧,这些胡狗个个都不济事,想取我的头颅,他们还没这本事。我可还要回洛阳,给我那第二个孩子亲自取名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