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看向了他:“如何偏颇?还请广元兄不妨说来讨论一番。”
石韬朝着刘赫躬身行礼之后,开口道:“我等臣下,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自然深明此理。可陛下帝位,受禅于献帝,却也是不争之实。天下百姓何止千万,士人何止十万?其中头脑昏悖者,立场不定者,别有用心者,必然有之,尤其是被陛下所诛之罪臣、豪门,其遗孤也好,亲友也罢,难免会借此机会,乘势而起,对陛下大肆攻讦。”
“如此一来,则人心散乱,军心亦自不定。军队募兵,朝廷招贤,政令下达,税收上缴,都将大受其弊。而曹贼正可趁势壮大,此消彼长之下,于朝廷大为不利,纵然以陛下之英明,众将之英勇,可稳操胜券,却也难以消除此害之根本。”
刘赫长长呼出一口气:“广元所言,朕亦深以为然,故此召集群臣,商议对策。那曹阿瞒,趁着徐晃征讨幽州受伤,一时不曾返回雁门,使得雁门守备空虚之际,带走皇侄,虽是险恶用心,卑劣伎俩,却也是当前大患。陈纪、冯芳等罪臣余孽,势必遥相呼应,四下造谣,使我朝中,军内,不战自乱。诸位爱卿以为当如何防备为好?”
诸多大臣,依旧是没有一人一人呼出来献计献策,刘赫对他们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扫视一圈之后,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荀彧身上。
荀彧感受到了天子的注视,也没有怠慢,当即挺身而出。
“以臣愚见,陛下当以不变应万变。”
“嗯?”刘赫有些不解:“文若详细说来。”
“遵旨。”荀彧领命。
“陛下执掌神器以来,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发展生产,打击豪强,严明法纪,使得百姓富足,秩序井然,如此,自然民心归附。寻常百姓,只关心哪个天子能令自己过好日子,什么法理正道,咬文嚼字,他们自然不会关心,因此对于民心而言,陛下大可不必忧虑。”
刘赫听得频频颔首,十分赞同:“文若言之有理。”
荀彧继续说道:“而会受这份檄文所扰,以至于心志不坚者,或图谋生乱者,多是士人为主。只有他们,才会对这所谓法理正统,斤斤计较,而其中难免会有宵小之辈,钻牛角尖,乃至蓄意污蔑陛下。”
刘赫点头道:“嗯,朕登基以来,屡屡对士族豪门出手,早就引得不少人心中不满,对此朕亦有所准备,只是没料到此次会有这等剧变,更给了这些居心叵测之辈予以口实把柄,只怕日后朝廷征召贤才愈发艰难,而曹贼、刘焉等辈,却可大获其利,实在令朕不甘。”
刘赫深明无论打天下,或是坐天下,都必须以人为本,这个“人”,既包括百姓,也包括自己麾下任用的人才。
百姓民心是基础,文武贤才则是左膀右臂,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朝中事务也越来越繁杂,这些年来,自己极少亲上战场,一是因为没有必要,二是因为实在政务缠身,难以走开,即便如此,也常常让刘赫觉得焦头烂额。
自己处置了冯芳等人之后,虽说是罪名确凿,但依旧有不少士人认定是自己以欲加之罪,惩治忠臣,毕竟杀害自己亲孙子去陷害他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别的不说,他们死后,太学八百多学子,几个月间就有三百多人退学离去,另外,自己下旨各地重新举荐人才,尽管没有了冯芳等人暗中捣乱,可最后举荐上来的人,也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这其中固然是因为有些人受到牵连伏诛,却也有不少人是对自己这个天子,这个朝廷心存不忿,不愿出仕。
如今曹操拥立了献帝,说起来,也算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号,不用猜刘赫也知道,必定会有大批士人蜂拥前往豫州。
荀彧说道:“士人之心,最是易收,也最是难收。他们与陛下相背离,无非是误以为陛下只知亲近野蛮武夫,而对饱学之士毫无尊重之意,如此一来,他们自觉受到轻视,自然不愿为陛下效力。除非陛下能证明,自己重贤礼士,厚待士人,否则他们绝不会回头。”
<aonclick>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lick></di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