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双亡,自幼受苦,好不容易被族兄程勉接到并州,还不曾享一天福,就遇到了黄巾军围困狼调县,大猛拼死踏营,险些丢了性命,同时也助自己破敌,一举成名,可谓功勋卓著。
原以为就此他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想短短几年之后,自己被袁氏等诸多家族和大臣视为眼中钉,暗中勾结鲜卑、匈奴设下埋伏,朔方郡一战,程勉战死,大猛从此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从那之后,刘赫对大猛便关怀备至,对其恩宠,几乎不在关羽等人之下,而他虽然神智残缺,但本性纯良,勇不可当,多年来也从未辜负自己对他的厚望和栽培。
而如今他刚刚娶妻生子,孩子尚不满周岁,便突然生出这等变故,这着实让刘赫痛心不已,同时也觉得无比棘手。
虽然他刚才话说得漂亮,什么绝不姑息,可是刘赫心中却在千方百计,想要找出一丝丝头绪,为大猛开脱。
崔钧一番话,好不容易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这冯芳一闹,打断了崔钧说话,自是让刘赫十分不满。
他瞪了冯芳一眼:“大司农,此事既然呈递朕的御案之上,自然人人可以探讨发言,司隶校尉所言,未必有理,却也未必无理,但只是也是一家之言,你怎敢如此放肆?”
冯芳吓得直接跪倒:“老臣昏悖……请陛下恕罪……”
钟繇说道:“启禀陛下,大司农因幼孙新丧,故此在御前失仪,还望陛下体察其请,多多宽恕。”
“哼……”刘赫虽然恼怒,可是当着诸多大臣的面,却也不好太过失态。
“念你伤痛之情,朕不予追究。”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冯芳在王晨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
“不过,老臣还是恳请陛下,将凶手绳之以法,还老臣……”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还没老,记得住。此事容朕细细思量之后,再做定夺。”
刘赫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冯芳脸色有些为难起来。
这时钟繇再次开口:“陛下,军中大将,不守军纪,在外饮酒杀人,不但是败坏纲纪,影响亦是十分恶劣。陛下一向重视军纪,朝廷大军,向来对百姓秋毫无犯,因此多得民心,方能百战百胜。如今出了这等恶事,若不能依法严惩,则必然使天下百姓,为之心寒齿冷,实在大大有损朝廷威信,请陛下慎察之。”
刘赫有些不善地盯着钟繇:“爱卿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钟繇却说道:“臣得蒙陛下信任,位居廷尉,执掌律法,自当事事为大汉律法之威严考虑。军纪不可不尊,国法不可不行,此乃是关乎家国社稷生死存亡之道。”
“你……”
刘赫被他这几句话,堵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无论怎么看,钟繇说得都是句句在理,自己根本难以反驳。
这时,荀攸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一言,还望陛下察纳。”
刘赫大喜,急忙说道:“公达但说无妨,无论所说何事,皆恕你无罪。”
荀攸柔声道:“臣以为,此事虽然原委清晰,证据确凿,然各种曲直,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王悍将军身犯国法,不容置疑,可究竟该当何罪,却是难以定论。大司农、廷尉,以及司隶校尉等诸位大臣所言,各有道理,一时难以辩明,因此,不如将此事留待朝会之上议定,而不是在这书房之中,单凭臣等几人便定下其罪,否则难免有失公允,到时更要有损国法威严,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赫正是愁眉不展,荀攸此法,虽然还没解决问题,但也总算找了一个解决之道。
“好,钟繇,王晨。”
“臣在。”
“你二人一并将此案写成奏章,明日朝会之时,呈递上来,与众臣商议。”
“臣等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