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侍候的丫鬟进来,小心的给李继岌、赵周仪二人添上茶水退出了房门。
“呵呵,长安那位天子这次麻烦大了,杨复恭这帮阉宦可难缠的多。”李继岌朝赵周仪做了一个入座的手势,掀了下袍摆在一侧落座,“之前他可把杨复恭、刘季述等人软禁宫中,现在反过来,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赵周仪看到李继岌落座,才跟着坐下,笑道:“苦头肯定要吃的,阉宦之人报复欲极重,但也不会做的过分,一个好端端的皇帝才附和他们利益。”
雨帘还挂屋檐滴落,书房里,两人说起皇帝被宦官控制的事,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离开长安时,尚书令耿青就已将计划告诉了他们,眼下消息过来,心里生出的想法,只有‘该是如此’。
“那也是苦头。”李继岌丝毫没有岐王的架子,甚至对于这个称号,并没有在意,与往日一般和众人说说笑笑。
此时也非正式议会,没有其他将领在旁,自然显得随意。
“就是不知,这次那位天子该如何自救,还是让朝中那些草包救他了。说起来,若非先生布局谋划,我等哪有这样闲情逸致,远坐陇州看长安的笑话。”
“哈哈,岐王说的是,若非先生,赵某或许在凤翔时就已成无头之鬼了。”
房间里,两人一言一语,都是带兵打仗之人,说笑过后,重点还是放在长安接下来的局势,毕竟长安距离这边最近,也是东进的唯一道路,一举一动都会直接影响到陇州接下来的打算,不过二人说话间,都有明里暗里抬高耿青的味道。
对于这点,耿青哪里听不出来,二人这是希望他长久留在陇右。
交谈的话语声里,他端了茶水看了会儿窗外庭院雨景,便坐到岐王李继岌一旁,笑着听他们在说。
过得一阵,两边都停了停,才放下茶杯,笑道:“长安局势变换,估计也快了,李晔不是李儇,他脑子还是聪明的,只是经历太少,养气功夫还不到家,估摸这会儿已经在寻对策了,宫里他培养的嫡系也不少。”
李继岌不相信就这点门道,皱起眉头。
“那先生就没有留后手?这般简单让他挣脱出来?”
“时间仓促,哪里想那么多,当时不过临时起意罢了。”耿青摆摆手,“纯粹是给李晔添堵罢了,杨复恭等人利用利用,岐王还有防御使不会真以为,耿某要将这些人拉过来?”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添堵罢了.......能用之,便用之,最好还是能借李晔的手,将他们给宰了,毕竟我还馋他们手中兵马。”
听到这番话,李继岌、赵周仪顿时大笑起来,这样的交底,是最让人舒坦的。
门外守候的侍卫、仆人侧了侧脸,听着书房里的笑声,也都抿了抿嘴角,里面三人都是陇州、凤翔举足轻重的人物,哪里有大人物的架子,跟普通说笑的百姓没什么两样。
房中,谈过了长安之后,话题终究还是放到了陇右这边,一年之计在于春,立春已过去,长安皇帝又被宦官挟持,留给这边的时间就显得宽裕许多,这上半年需要做的事,必须的加快,两边的春播耕种、牛羊战马、商路都是摆在面前需要三人敲定的内容。
尤其是耿青,他是陇州刺史,又是岐王府参军录事,一方面要负责民生政务,另一方面,关于军队的事,都要拿捏出一个大方向的战略。
这段时日,耿青关在府中其实也在往这方面靠拢,他又不是什么大贤,也就做过业务员而已,真要亲自下场涉及这些,阅历上的不足就明显了。
“春播时节,还要严防蜀地的王建。”
谈完春播后,涉及到军政,耿青将目光投到了今年立春后,西川节度使、琅铘王针对山南西道、剑南东道的战事。
“蜀地有天险,少有战乱,人口、粮秣都不是难题,听说已打到了成州,再往北,就能眺望我陇右了。”
李继岌点点头:“前日我便遣符道昭率骑兵过去屯扎,就是告诫他不要越界,若是真有此野心,我也不惧,跟他开战便是。”
“王建此人,乃神策军旧系,身经百战,与长安那位天子可是不同的,当要小心才是。”赵周仪性子谨慎,对于那位蜀地王建,保持警惕的态度。
耿青扫过两人,都是有主见的,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否则就显得唠叨,既然已有定论,他便将话头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