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却来攻城,这群农民究竟要干什么?他们不睡觉,难道还不让老子睡觉吗?”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许多兵卒走进茅房,一面咒骂,一面解决内需。
朱柏愕然不语,心道。
“你们也知道是大半夜了?那怎么还有大半夜出来上茅房的?这不是坑老子吗?”
但事已如此,他也无法脱身,灵机一动,果断蹲下身,抢先占据一个茅坑。
这处的茅房许多,加之天色昏暗,而朱柏又是一身老百姓的装扮,现下滁州城内的守备军中老百姓也是存在许多,所以刚刚来到的那群兵卒不过扫了一眼朱柏,还只道他的被抓来当壮丁的老百姓,也就没在意,继续说道。
“你就知足吧,咱们城西有塞迎龙大爷坐镇,那群起义军谁能抵挡?而且城南城西也分别有赛迎虎、赛迎豹两位大爷坐镇,也是安生许多。唯独北城虽然拓也将军布下重兵,但没有高手坐镇,到底是死伤了不少兄弟啊!”
“寒冬将至,看来那群起义军是急眼了,决心想在冬天来临前将咱们滁州攻下啊!”
“嘿嘿,还好咱拓也将军聪明,居然想到抓这帮宋人百姓充当壮丁肉盾,不然只靠咱们自己,可能还真就把守不住呢!”
“这话没毛病,咱们元兵的命多金贵,他们宋人死与不死的,根本与咱们无关!”
“嘘,小点声。你这话要是让王参军听到了,小心他打死你!”
“嘿,咱们元朝瞧得起他,才让他一个宋人当咱们的官,怎地,他还敢以奴噬主,为了那群命如草芥的宋人而来杀害咱们元人吗?”
有人轻蔑一笑。
“哈哈,你这话说的也对。王珂参军虽然是宋人,但到底是咱们元朝的官,若他敢向着宋人,只怕拓也将军第一个就不会饶他!”
“那也不一定,听说前些日拓也将军就曾和王珂参将大吵了一架,好像就是为了抓宋人当壮丁的事。”
“是吗,是吗,我怎么都没听说过,你再给我们详细说说!”
那人正欲再说,忽然一旁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
“上厕所就上厕所,又不是来吃饭的!这么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再乱说话,小心死在茅坑里!”
“……”
这道声音一响起,登时所有上厕所的元兵都不由得闭上了嘴,不敢再交谈。
不多时,他们便打扫内需完毕,提着裤子返回睡账睡觉去了。
而朱柏却始终没有动,只是心里暗道。
“看来那王珂果真心系宋人百姓,我可以去寻他了!”
原来,李善长所说滁州城里的内应,正是这个王珂参军!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待四野再无动静,朱柏这才缓缓起身,犹如黑夜中四处飘荡的幽灵般,从茅坑中溜了出来。
一路仍是躲避身影,偷悄悄地逃出了军营,向内城奔去。
滁州,内城。
纵使黑夜间,内城防守仍是十分严密,不时便有巡查军队在街头来回巡逻。
朱柏一入内城,便随意寻了家无人居住的民宅,也不敢打着灯火,躲在一个偏僻的小屋内和衣而睡。
别看他好像没花多久时间,而且十分轻易就进入了滁州城内,但实则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和内力,现下他需要养精蓄锐,只待明天天亮后,他再去寻那王珂。
……
朝阳初生,点点光辉散在滁州城内。
朱柏早已清醒,甚至还偷空洗了个脸,旋即便站到墙角,运功至双耳,但听外面是否有动静,待片刻后,确认安全,他才翻墙而出,走在大街上。
此时虽然天刚亮,但街上的行人却是不少,而且个个神色匆匆,看来是被拓也抓壮丁的举动吓怕了。
许多百姓买完生活必须品后,就赶忙往家里折返,不敢轻易逗留。
朱柏暗叹一声,却又无可奈何。
寻了许久,总算找到个买烧饼的小摊贩。
一入口,朱柏只觉那烧饼又干又涩,难吃极致,但他向来不在意吃的东西,胡乱糊弄了几口,便算作罢。
心念一动,装作无意地冲着那小摊贩说道。
“哎,这苦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那小摊贩亦是愁眉苦脸,道。
“谁说不是呢。这帮元兵,不拿咱们宋人的当回事,我真希望城外的起义军能够攻打进来,把这帮元兵和当官的统统杀死!”
朱柏一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