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宣室殿。
天子刘洵收到了西部都尉发来的急报,再加上这段时间兵部发来的数份军情奏报,已经知晓了羌族大军反叛的情况,也知道了临羌城、护羌城、抱罕城、河关、安夷城、破羌城相继陷落,汉骑都尉等将领战死的消息!
此时,天子刘洵异常震怒,虽然朝廷早已经开始进行开战的准备,但是却没想到金城郡各地的驻军如此怠慢,在朝廷和兵部几次三番的督促下,依然没有完成兵力和物资的调动。
而汉骑都尉仓促出击,一战葬送了三千余精锐铁骑,更是让天子刘洵愤恨不已!
“传旨!命刑部议处汉骑都尉浪战之责,议处金城郡各处备战不力的各级文武官吏罪责!”
天子刘洵的咆哮声在宣室殿内不断回荡着,兵部尚书史曾、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户部尚书史玄等人噤若寒蝉。
待到天子刘洵的怒火稍歇,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才拱手说道:“启奏天家,眼下金城郡已经有一半的城池失守,各地的郡国兵损失惨重,护羌校尉战死,西南战事已经开始恶化,朝廷必须立即有所应对!”
兵部尚书史曾此时也拱手说道:“天家,臣以为应该督促已经南下的北军、三千营、五军营将士加速南下,尽快与安南将军、营平侯赵充国所部汇合!”
天子刘洵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以兵部的名义给西南行军总管、安南将军、营平侯赵充国下令:命其率部后撤到天水郡平襄城,等候北军、三千营、五军营来援。”
“同时兵部立即从凉州、三辅各地抽调郡国兵参战,限期十日调动三万郡国兵开赴天水郡平襄城会师!”
众人听闻天子刘洵不但没有命令营平侯赵充国尽快驰援允吾城,反而命令营平侯赵充国所部后撤到天水郡,都是大吃一惊。
兵部尚书史曾急忙说道:“天家万万不可!如今金城郡形势危急,十几万羌族联军正在突袭允吾城,朝廷应该立即增援,决不能让允吾城有失啊!”
天子刘洵微微皱眉,说道:“营平侯赵充国麾下只有三万郡国兵,如何迎战十几万士气高涨的叛军?就算这三万郡国兵抵达了允吾城又如何,无非是被叛军困在城内动弹不得而已!”
“那允吾城……”
天子刘洵大声说道:“给西部都尉下令:命其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允吾城!如果坚守一个月后城池失守,则西部都尉无罪;如果一个月内城池被迫,自西部都尉以下所有将领全部由镇抚司议罪!”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
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自然明白天子刘洵的意思:
如今金城郡的叛乱已经有了失控的苗头,稍有不慎战火便会弥漫到周边的郡国,甚至是牵连到整个大西南。
天子刘洵之所以如此部署,便是以允吾城为诱饵,将十几、二十多万叛军牢牢地牵制在金城郡,至少在城池失守前,不让叛军踏出金城郡,给汉军主力集结、部署争取时间!
想到这里,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不禁微微一叹,心中暗道:“只是如此一来,允吾城恐怕就要化作一片焦土了!”
接着,天子刘洵又看向了户部尚书史玄,说道:“户部的方略立即修改,眼下的战事已经不是一、两个月能够结束的了,户部必须按照国战的标准来筹备钱粮,至少要为前线大军备足半年以上的粮草和物资,不得有误!”
户部尚书史玄自然明白眼前态势的危急,当即拱手领命。
这时,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忽然说道:“天家,眼下西南的战局虽然艰难,但是并没有超出朝廷的控制,顶多也就是多费些时间罢了。臣有些担心,朝廷不应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西南,而是应该在应对羌族叛军的同时,继续保持对北方匈奴人的戒备!”
天子刘洵点了点头,被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这么一提醒,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了大半,整个人也顿时冷静了下来。
“是啊!匈奴人就是草原上的野狼,知道羌人作乱的消息,肯定不会安生的!”
于是,天子刘洵看向了兵部尚书史曾,说道:“兵部立即拟定文书,警告北方边郡的驻军,立即整军备战,严密监视匈奴人的动向。”
“诺!”
“另外,大司马也要多辛苦一番,会同尚书省各部和中书省,继续加大对匈奴人的经济封锁……”
天子刘洵咬着牙说道:“如果能够饿死匈奴人,朕不介意将边境线以内五十里的粮食全部清空!”
众人闻言不禁骇然变色。